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複雜,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間陰暗潮濕的地牢。
“在那山寨後方的地牢裡,還囚禁著十幾個被他們擄掠來的女子。”
聽到“女子”二字,貂蟬掀開車簾的手微微一顫,眼中流露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悲憫。
王允一愣:“女子?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做什麼?”
“不。”李玄搖了搖頭,“她們不是弱女子,她們是被壓抑的火山,是浸滿了火油的乾柴。她們的恐懼與仇恨,是這世上最猛烈的引火之物。”
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試想一下,王司徒。當糧倉的大火衝天而起,山寨前方亂作一團之時,後方的地牢,也同時發生了暴動。被囚的女子們衝出牢籠,四處奔逃,尖叫哭喊,甚至……縱火複仇。兩處起火,前後夾擊,整個山寨,將徹底陷入癱瘓。賊人首尾不能相顧,軍心大亂,到那時,他們還有誰會注意到,已經潛入聚義廳的我們?”
王允呆住了。
他張著嘴,腦海中飛速推演著李玄所描述的場景。前方是糧倉的滔天大火,後方是地牢的驚天暴動,匪首又在此時被一箭穿喉,死於非命。這三者同時發生,對於一群紀律渙散的山賊而言,其打擊是毀滅性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攻心之計了,這是誅心之策!
“妙……實在是妙!”王允忍不住擊節讚歎,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因激動而泛起一層病態的紅暈,“如此一來,賊人自顧不暇,我等便可從容行事,一擊致命!屆時,隻需登高一呼,匪首已死,降者不殺,大事可定!”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越想越覺得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帶著一支兵馬,與故友張邈平起平坐,共商勤王大計的場麵。
然而,興奮過後,那個最根本的問題再次浮現。
“可是,”王允的熱情稍稍冷卻,他看著李玄,眼中帶著一絲困惑,“那些女子,已被嚇破了膽,如何能策動她們在關鍵時刻發起暴動?這……恐怕比登天還難。”
驛站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計劃再完美,如果最關鍵的一環無法實現,那一切都隻是鏡花水月。
李玄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那張獸皮地圖上。
“她們之中,有一個人。”他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有一個人,她的脊梁沒有斷。隻要能點燃她心中的火,她就能點燃所有人的。”
“那要如何……點燃?”王允追問道。
李玄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地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塵土,目光投向了遠處那座在晨光中輪廓愈發清晰的黑風寨。
清晨的風,吹動著他額前的發絲,也吹動著他單薄的衣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柄即將離弦的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他回過頭,看著眾人期盼又緊張的眼神,平靜地吐出了答案。
“我去。我再去一次。”
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不可!”王允第一個失聲反對,他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公子,萬萬不可!白天潛入,比夜晚凶險百倍!一旦被發現,再無生還的可能!”
王武也急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公子,此行太過凶險,請讓屬下去!”
李玄卻隻是搖了搖頭,他看著王武,又看了看王允,最後目光落在了車簾後那張擔憂的俏臉上。
“王武,你的任務,是養精蓄銳,明日午時,你的箭,將決定我們的生死。至於王司徒,”他笑了笑,“您要做的,是準備好接管一座山寨。”
他的笑容裡,有一種令人心安,又令人心悸的自信。
“放心,我隻是去送一封信,遞一個火種。”
說完,他不顧眾人的勸阻,轉身便朝著驛站外走去。他的步伐不快,卻異常穩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心跳的鼓點上。
王允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空。他看著那個在晨光中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湧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這個年輕人,他要去的,似乎並不是一個凶險萬分的賊寇巢穴。
更像是去自家的後花園裡,赴一個早就定好的,關於天下未來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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