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消失了。
仿佛被一隻無形巨獸吞噬,那道曾照亮半邊夜空的青色刀光,連同關羽那雄偉的身影,一同沉入了那個旋轉不休的、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之中。
時間,在這一瞬被拉伸到了極致。
廊道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士兵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有人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有人瞪大了眼,瞳孔中倒映著那片純粹的黑暗,以及黑暗中自己那渺小而絕望的倒影。盾牆之後,那原本激烈無比的廝殺聲,竟也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出現了刹那的停頓。
“二哥——!”
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如同一頭受傷的猛虎在泣血悲鳴,猛地炸響在這片死寂之中。張飛那雙環眼瞬間布滿了血絲,他再也無法抑製胸中那股焚心煮骨的狂怒與悲痛,手中丈八蛇矛一振,便要不顧一切地衝出防線。
“三弟,站住!”
一隻冰冷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是劉備。
此刻的劉備,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過度用力而咬出了血痕。他抓著張飛的手臂在劇烈地顫抖,但他眼神中的悲痛,卻被一種更為強大的理智強行壓製著。他不能讓三弟去送死,更不能讓二弟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放開我!大哥!我要去給二哥報仇!”張飛奮力掙紮,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劉備甩開。他像一頭困獸,眼中隻剩下那片吞噬了關羽的黑暗。
“防線!守住防線!”劉備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守住,才是給雲長報仇!”
曹操靠在斷牆上,左肩的劇痛讓他保持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他看著那片黑暗,心中第一次湧起一股名為“荒謬”的感覺。那個孤高自傲,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關雲長,就這麼……死了?死在了一頭來曆不明的鬼物手中?
他不信。
但眼前的事實,卻在無情地嘲弄著他的理智。他猛地轉頭,目光如刀,射向那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詭異平靜的年輕人。
李玄。
他依舊站在那裡,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石雕,臉上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悲傷。他的目光,也同樣死死地盯著那個黑色漩渦,仿佛在等待著什麼,又或者,是在欣賞著自己親手導演的這出悲劇。
曹操的心中,猛地竄起一股寒意。
然而,他們誰都不知道,在李玄的視野裡,世界是另一番景象。
他的瞳孔深處,無數數據流正在以一種近乎崩潰的速度瘋狂刷新。
【警告:目標‘關羽’生命體征急劇下降!】
【警告:臨時詞條‘神威’正在被高濃度怨氣侵蝕,能量流失99……詞條失效!】
【警告:臨時詞條‘破魔’正在對抗核心怨氣,能量流失99……詞條失效!】
一連串的紅色警告,像一把把重錘,敲擊著李玄的神經。
但他沒有動。
因為在那一連串的紅色警告之下,還有一條與眾不同的信息流,在頑強地閃爍著。
【檢測到目標‘關羽’核心隱藏詞條‘武聖金色,未激活)’受到同源高級彆‘戰魂’能量刺激,出現非自主性應激反應……】
【‘武聖’詞條正在嘗試解析、吸收、轉化外部怨氣能量……轉化效率:0.01……0.02……】
李玄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在賭。
從他決定讓關羽出戰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賭。賭關羽那未曾激活的【武聖】詞條,不僅僅是一個稱號,更是一種淩駕於凡俗規則之上的“根骨”。他賭這鬼神的怨氣,對彆人是劇毒,但對關羽這塊璞玉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磨刀石”!
可這轉化的速度,太慢了。慢到關羽的生命之火,隨時可能在那之前熄滅。
“吼——!!!”
屍潮的嘶吼,將所有人的思緒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那名怨將似乎也認為自己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威脅,它發出了得意的咆哮。隨著它的號令,那些原本還有些遲滯的怨卒,再次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頂住!頂住!”
盾牆之後,一名曹軍的百夫長聲嘶力竭地吼著,他的半邊臉頰都被鮮血染紅。
“噗嗤!”
一根慘白的手爪,猛地從盾牌的縫隙中穿過,抓住了他的脖子。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拖了出去,瞬間被三五具怨卒撲倒在地,慘叫聲戛然而止。
防線,出現了一個缺口。
更多的怨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猙獰地從那個缺口湧了進來。
“堵上!快堵上!”
混亂,恐慌,死亡的氣息,在廊道內迅速蔓延。
劉備看著那被撕開的防線,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士卒,一股巨大的悲愴與無力感攫住了他的心臟。他猛地推開還在掙紮的張飛,掣出雙股劍,嘶吼道:“玄德在此!誰敢後退!”
說罷,他竟是第一個迎著那湧入的屍潮,衝了上去!
“大哥!”張飛見狀,睚眥欲裂。他不再掙紮,而是發出一聲震天怒吼,手中丈八蛇矛如同一條黑色毒龍,緊隨劉備之後,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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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縱然隻剩兩人,其勢依然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