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關某,笑納了”,音量不高,卻像一道無形的驚雷,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轟然炸響。
廊道之內,那片剛剛被劉備和張飛用血肉之軀勉強堵住的缺口,廝殺聲竟詭異地停滯了一瞬。那些瘋狂前撲的怨卒,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扼住了喉嚨,動作僵硬地頓在原地,空洞的眼眶裡,那兩點猩紅的魂火,正不受控製地劇烈搖曳,投向廊道之外那道碧色的身影。
它們在恐懼。
一種源於生命層級碾壓的,最原始的恐懼。
張飛的咆哮卡在了喉嚨裡,他圓睜的環眼死死盯著自己的二哥,那張粗獷的臉上,混雜著狂喜、迷茫,以及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陌生感。他能感覺到,站在那裡的,是他的二哥,但又好像……不完全是了。那股氣息,太過於高遠,太過於純粹,就像山巔之上萬年不化的積雪,令人敬畏,卻也令人感到一絲莫名的疏離。
劉備拄著雙股劍,大口地喘息著,汗水混合著血水從他額角滑落。他看著那道背影,心中翻湧的情緒比眼前的屍潮還要複雜。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是手足情深的驕傲,但更多的,是一種巨大的、無法言喻的震撼。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們兄弟三人在桃園結義時,關羽所言“雖萬千人吾往矣”的豪情。原來,那並非虛言。他真的可以,一人,即是千軍萬馬。
曹操扶著斷牆,緩緩地直起了身子。左肩的劇痛在此刻仿佛成了一種清醒劑,讓他能以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去審視眼前這顛覆認知的一幕。
他看著關羽,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李玄。
一個荒誕至極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瘋長:自己費儘心機,散儘家財,聯絡天下諸侯,為的是匡扶漢室,討伐國賊。可到頭來,一場足以讓十八路聯軍全軍覆沒的絕境,卻被這個叫李玄的年輕人,用一種近乎“創造”的方式,給破解了。
他“創造”了火牆,又“創造”了……一尊神。
曹操的嘴角,竟在此刻,不受控製地微微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所擔憂的糧草、兵馬、盟友背叛……所有這些所謂的天下大事,在眼前這一幕麵前,是何其的渺小,何其的……可笑。
或許,當自己在算計袁紹能出多少兵的時候,這位李玄公子,正在考慮是給關羽的刀附加【破魔】好,還是附加【斬神】更省力一些。
這已經不是凡人與凡人之間的博弈了。
而李玄,自然不知道曹操心中已是天人交戰。他的心神,正完全沉浸在詞條編輯器的反饋之中。
【目標‘關羽’核心詞條‘武聖金色,未激活)’,因吸收超額同源高級彆‘戰魂’能量,狀態變更為:武魂蘇醒初階)!】
【‘武魂蘇醒’狀態下,目標對所有‘邪祟’、‘鬼魅’類單位,造成1.5倍基礎傷害,並附加‘神威’震懾效果。】
【警告:此狀態為非正常激活,對目標精神負荷極大,持續時間越長,對目標‘人性’的侵蝕越嚴重。】
成了。
李玄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隨即便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他賭贏了過程,卻也看到了這股力量背後隱藏的代價。
這股力量,是神力,卻也是一劑毒藥。
火牆之外,那名不可一世的怨將,此刻正用一種近乎崩塌的眼神,看著關羽。它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那團修煉了百年的本源怨氣,已經徹底失去了聯係。那本是它力量的核心,是它不死的根基,可現在,那股力量非但沒有殺死敵人,反而成了對方的養料,甚至……喚醒了對方體內某種更恐怖的存在。
它不理解,但它的大腦,或者說它那殘存的戰魂本能,正在向它發出最淒厲的警報。
逃!
必須立刻逃走!
然而,關羽沒有給它這個機會。
他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衝鋒,他的動作甚至可以說是緩慢的。他隻是輕輕地,將那柄通體散發著濃鬱青芒的青龍偃月刀,從保持著撩擊的姿態,緩緩收回,橫於胸前。
刀身上,那層如同實質的青色光華,隨著他的動作,如流水般流淌,發出陣陣清越的龍吟。
整個戰場,所有的光,所有的聲音,仿佛都在這一刻,被吸引到了那柄刀上。
關羽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十步之外,那名已經色厲內荏的怨將身上。他的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仇恨,甚至沒有殺意,隻有一種如同工匠審視作品般的淡漠。
仿佛在說,結束了。
他抬起了腳步,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咚。”
一聲輕響,仿佛戰鼓擂動,卻又像是天平落下時,那決定最終歸屬的砝碼。
隨著這一步踏出,那名怨將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重擊,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構成它身體的濃鬱黑氣,竟不受控製地逸散出絲絲縷縷。
關羽踏出了第二步。
“咚。”
怨將腳下的焦土,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了半尺,它那雙燃燒的魂火,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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