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李玄的腦海中凝固了。
山穀中的烈火仍在燃燒,發出劈啪的爆響;受傷士兵的呻吟和降兵們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戰爭殘酷的尾聲;濃烈的焦臭與血腥味混雜在空氣裡,鑽入鼻腔,提醒著他剛剛經曆了一場何等慘烈的勝利。
然而,這一切的感官衝擊,都比不上他此刻“看”到的那三個字所帶來的震撼。
誅仙劍。
這不是一個屬於這個時代的詞條。
它不屬於三國,不屬於漢末,它來自一個更加古老、更加恢弘、充滿了神與魔的傳說紀元。這三個字本身,就帶著一種仿佛能斬斷因果、屠戮神佛的無上鋒芒,僅僅是辨認出輪廓,就讓李玄的靈魂感到一陣微不可查的刺痛。
他一直以為,【詞條編輯器】是他在這個熟悉的三國時代裡,一個逆天而行的外掛。他可以編輯武將的勇武,可以編輯文臣的智謀,甚至可以編輯美女的氣運。他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程序員,修改著這個世界的代碼。
可直到這一刻,他才悚然驚覺,自己或許……根本不是程序員。
他隻是一個僥幸獲得了管理員權限的用戶。
而這個世界的“代碼庫”,遠比他想象的要龐大、古老、且深不可測。這個世界,或許並不僅僅是他所熟知的那個三國。
“主公,這家夥怎麼處置?”
王武興奮的聲音將李玄從無邊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看著被捆成粽子一樣,昏死在地的顏良,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現在就結果了他,給兄弟們報仇?”
這一問,讓周圍的玄甲軍將士們都投來了目光,眼中閃爍著仇恨與期盼。這場仗雖然贏了,但他們也付出了數百人傷亡的代價,對於罪魁禍首顏良,自然是恨之入骨。
若是放在一分鐘前,李玄或許會點頭。斬殺敵方主將,足以震懾袁紹,也能極大提升己方士氣。
但現在……
李玄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從心底升起,流遍四肢百骸。那是一種發現了絕世寶藏的狂喜與貪婪。
殺了他?
開什麼玩笑!
這已經不是一個敵將了,這是一把行走的、未激活的、擁有金色傳說詞條的……神兵!
李玄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他甚至配合著眾人的情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表情,緩緩搖頭。
“不。”
他的聲音沉穩而清晰,壓下了周圍的嘈雜。
“就這麼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眾人一愣,不解地看著他。
李玄站起身,目光掃過那些跪伏在地的降兵,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顏良是河北名將,在袁紹軍中威望甚高。留著他,比殺了他用處更大。”
他轉頭看向親衛隊長,下達了一連串不容置疑的命令。
“找軍中最好的醫官,用我們繳獲的、最好的金瘡藥,把他的傷治好,務必把他的命給我吊住。”
“傷可以好,但人絕不能跑。用最粗的鐵鏈把他鎖起來,派兩隊人馬,日夜輪班看守,任何人,沒有我的手令,不得靠近他三步之內,更不許與他交談。”
“把他單獨關押在後營的獨立營帳,飲食專人配送,必須先驗毒。”
這一連串細致到有些反常的命令,讓王武和張寧都感到了些許困惑。這不像是對待一個階下囚,倒像是在保護什麼極其珍貴的物品。
但出於對李玄的絕對信任,他們沒有多問,立刻抱拳領命:“遵命!”
看著親衛將昏迷的顏良抬上擔架,小心翼翼地運走,李玄才暗暗鬆了口氣。他強壓下立刻衝進營帳,把顏良從裡到外研究個遍的衝動,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戰場。
這片山穀,既是顏良的葬身之地,也是他的藏寶之窟。
數千名俘虜,上萬副精良的冀州軍甲胄兵器,還有數千匹戰馬……這筆巨大的財富,足以讓他的實力發生一次質的飛躍。
“長文。”李玄開口呼喚。
陳群立刻從人群後方走出,他今日沒有披甲,一身文士長衫在這片狼藉的戰場上顯得格格不入,但他的神情卻異常鎮定,隻是眼中還殘留著一絲對這場神話般勝利的震撼。
“主公有何吩咐?”
“這近萬降兵,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李玄將這個最棘手的問題拋給了他。
陳群顯然早已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拱手道:“主公,此乃三萬冀州精銳之殘部,其勇悍善戰,天下聞名。若殺之,有傷天和,且白白浪費了這天賜的兵源。若放之,無異於縱虎歸山,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垂頭喪氣,如同待宰羔羊的降兵,眼中閃過一絲智者的光芒。
“群以為,當效仿高祖入關中,以仁義收其心,以威德化其戾。可將降兵中的軍官與士卒分開關押,曉以利害,許以活路。言明隻誅首惡,脅從不問。凡願歸順者,與我玄甲軍一般待遇,分發安家之資,有功必賞。如此,則軍心可定,不出半月,此近萬精兵,便可為主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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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滿意地點了點頭。陳群的策略,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好,就依長文之計。”他補充道,“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親自去見見他們。”
他需要利用【民心所向】的光環,為陳群的計劃,加上最關鍵的一把火。
……
夜幕降臨,郡守府的書房內,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