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書房內卻亮如白晝。
幾案上的燭火靜靜燃燒,火苗偶爾跳動一下,將李玄的影子在牆壁上拉得忽長忽短。他沒有看桌上堆積如山的軍務竹簡,隻是低頭凝視著掌心那塊溫潤的白玉。
甄宓送來的安神暖玉,此刻正散發著淡淡的暖意,順著他的掌心勞宮穴,化作一絲若有若無的清涼氣息,緩緩滲入四肢百骸,驅散著連日征戰與謀劃帶來的疲憊。
但這並非李玄關注的重點。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編輯器的界麵裡。在那條金光流轉的【洛神】詞條之下,那個小小的,卻意義非凡的數字,正清晰地顯示著——“16”。
僅僅是甄宓一次主動的、發自內心的贈予,一次真誠的、不求回報的幫助,就讓進度條跳動了1。
李玄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暖玉光滑的表麵,一個全新的念頭,如同撥開雲霧的陽光,照亮了他對這個世界規則的認知。
原來,攻略這些擁有傳說級詞條的絕代佳人,並非單向的索取。不是他李玄的霸業越強,好感度越高,就能理所當然地解鎖一切。
這更像是一場雙向的奔赴。
他的強大,是激活她們潛力的土壤。而她們的主動綻放,她們的智慧、她們的付出、她們的真心,同樣是灌溉這片土壤不可或缺的甘泉。他的霸業,與她們的神話,是兩條互相纏繞、共同生長的藤蔓。
他忽然想到了貂蟬。
那個在他一無所有時,便以性命相托的女子。她的【閉月】詞條,激活條件至今仍是“???”。他最初以為,隻要殺了董卓,便能大功告成。但現在看來,或許沒有那麼簡單。或許,還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她自己從“王司徒的義女”、“拯救漢室的工具”這個身份中掙脫出來,真正為自己而活的契機。
他又想到了蔡琰。
那位才情絕世,卻命運多舛的女子。她身上似乎沒有金色的傳說詞條,但她以自己的方式,整理情報,分析人心,為他穩固後方,同樣是他不可或缺的臂助。
李玄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
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他的後宮,不該是圈養金絲雀的牢籠,而應是潛龍在淵,鳳鳴九天的舞台。
“主公!主公!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聲充滿悲憤的咆哮,粗暴地打斷了李玄的沉思。
隻見陳群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手裡抱著一卷竹簡,那張向來以沉穩著稱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委屈”和“控訴”。他眼下的青黑似乎又重了幾分,顯然是亢奮地忙碌了一整天。
“怎麼了長文,誰又惹你了?”李玄好笑地看著他。
“主公,您得給我評評理!”陳群將手裡的竹簡往案上一拍,指著上麵的條目,痛心疾首地說道:“您看看,這是軍需處剛剛報上來的預算!王武將軍,他說他要用什麼‘東海鷹鷲的尾羽’做箭羽,說這種羽毛能穩定箭矢,破風聲小,便於暗殺!一根羽毛,要三錢銀子!他張口就要一千根!這是射箭嗎?這是往天上撒錢啊!”
“還有張寧將軍,她嫌棄我們府庫裡的鐵料不夠精純,打造的兵器容易卷刃,要求從甄家的商路專門采買一批百煉精鋼!一斤精鋼的價格,夠買十斤普通的鐵料了!她要武裝五百個親衛,主公,您算算,這得花多少錢?我們剛剛才緩過一口氣啊!”
陳群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飛到李玄臉上了。他活像一個勤儉持家的小媳婦,在控訴自家男人花錢大手大腳。
“長文啊,”李玄忍著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們的將士在前線用命,我們這做後勤的,總不能讓他們拿著卷了刃的刀,去跟敵人拚命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陳群一時語塞,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賬不是這麼算的啊。
“好了,”李玄放下茶杯,語氣變得鄭重了些,“就按他們說的去辦。錢沒了,可以再賺。人要是沒了,可就真的沒了。告訴王武,鷹鷲羽毛給他批了,但要他立下軍令狀,下一次戰鬥,我要看到他用這些金貴的箭,給我射下一個不比顏良差的敵將人頭。”
“告訴張寧,百煉精鋼也給她批了。玄甲軍是我們安身立命的根本,必須用最好的裝備。你再去告訴甄家,這批精鋼的錢,從我私人的賬上走,不用入公賬。”
陳群愣住了。他看著李玄,主公的眼神平靜而堅定,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那是一種讓他無法反駁的信任與魄力。
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副斤斤計較的樣子,有些上不了台麵了。是啊,他隻看到了賬本上的虧空,而主公看到的,卻是人心的向背與未來的勝負。
“是……長文,孟浪了。”陳群深深一揖,臉頰有些發燙。
“你沒有錯。”李玄笑了笑,扶起他,“你為我掌管錢糧,若是沒有這份‘斤斤計較’,我反而要不放心了。去吧,大膽去做,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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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群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的激動與敬佩滿溢而出,轉身領命而去。看著他再次充滿乾勁的背影,李玄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
一個優秀的團隊,就需要這樣的人。有人負責仰望星空,製定戰略。也需要有人負責腳踏實地,精打細算。
就在這時,一名親衛快步走入,稟報道:“啟稟主公,城外有一隊人馬求見。為首之人自稱是兗州牧曹操麾下使者,奉命前來,為將軍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