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硬邦邦的乾草上，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昨天被趙栓他們帶回來，扔進這個擠滿了人的窩棚，我就一直沒緩過神來。
“喂，新來的，醒了沒？”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慢慢睜開眼，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瘦得像根竹竿的少年正看著我。他穿著和我一樣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眼神裡帶著幾分好奇，還有幾分審視。
“醒了……”我坐起身，感覺渾身酸痛，尤其是胳膊，被趙栓抓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醒了就趕緊起來，該去領‘份例’了。”瘦竹竿少年說著，指了指窩棚外，“每天早上都得去舵主那兒領當天的‘任務’，還有吃的。去晚了，可就沒好東西了。”
“份例？任務？”我有些懵，這丐幫的規矩還真不少。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瘦竹竿少年撇撇嘴，“咱們汙衣袋弟子，每天都得出去乞討，晚上回來要把討來的錢交一部分給舵主，這叫‘幫費’。交夠了幫費，才能領第二天的‘份例’，也就是吃的和出去的‘許可’。要是交不夠，或者偷懶沒出去，輕則挨罵，重則挨打，還得餓肚子。”
我心裡一沉，這哪是加入丐幫，簡直就是進了個強製勞動的地方。不過轉念一想，我現在身無分文，能有個地方遮風擋雨，還有口飯吃，就先忍忍吧。
我跟著瘦竹竿少年，還有窩棚裡其他幾個弟子一起，走出了窩棚。外麵的天剛蒙蒙亮，空氣裡帶著一股泥土和草葉的腥味。
不遠處的一個大帳篷前，已經排起了隊。趙栓正站在帳篷門口，手裡拿著一個破賬本，挨個點著名，記錄著什麼。
“快點快點，磨磨蹭蹭的乾嘛呢！”趙栓看到我們，不耐煩地喊道。
我們趕緊加快腳步，排到了隊伍後麵。
隊伍緩緩向前移動，我看到前麵的弟子一個個走到趙栓麵前，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從他手裡接過一個乾硬的窩頭，還有一小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輪到我了。
“名字。”趙栓頭也不抬，盯著賬本問道。
“林越。”我小聲說。
趙栓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輕蔑：“新來的？昨天趙哥帶回來的那個？”
“是……”我點點頭。
“嗯，記住了。”趙栓在賬本上寫了幾筆，然後遞給我一個窩頭，還有一小袋看起來像是鹽巴和一些不知名調料混合在一起的東西，“這是你今天的份例。窩頭是早飯，那袋是調料，中午晚上乞討的時候，自己想辦法弄點東西吃，就著這個調料。記住，晚上回來，交兩個銅板的幫費。交不出來，有你好看的。”
我接過窩頭和調料袋，感覺手裡的窩頭硬邦邦的，像是塊石頭。這就是我今天的早飯？
“知道了。”我點點頭，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想我在現代，早飯怎麼也得有個雞蛋、一杯牛奶，再不濟也得有個包子油條。現在倒好，一個乾硬的窩頭就把我打發了。
“還有，”趙栓又補充道，“今天你的任務是去城南的那條商業街乞討。那兒人多，油水也多，你可得給我好好乾，彆給咱們南舵丟臉。”
“城南商業街？”我心裡一動，那地方聽起來像是個繁華的地方，或許能討到更多的錢。
“怎麼？不願意？”趙栓看到我愣神，眼睛一瞪。
“沒有沒有，願意，願意。”我趕緊搖頭，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個破碗，還有一根用來拄著的木棍，“我這就去。”
“去吧去吧。”趙栓揮揮手，示意我趕緊走。
我拿著窩頭和破碗，跟著其他幾個領了任務的弟子一起，走出了丐幫南舵的營地。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我啃了一口手裡的窩頭。又乾又硬，沒什麼味道，難以下咽。我隻能就著路邊的溪水，勉強把它咽下去。
“喂，新來的，你叫林越是吧？”旁邊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湊了過來，他叫王小三，是昨天晚上和我一起住那個窩棚的。
“嗯，我叫林越。”我點點頭。
“我叫王小三。”王小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以後咱們就是‘同袋’兄弟了，互相照應著點。”
“同袋兄弟？”我沒聽懂。
“就是一起在汙衣袋的兄弟唄。”王小三解釋道，“咱們丐幫，按袋數分等級。像咱們這樣的，就是最低級的汙衣袋弟子，也叫‘一袋弟子’。等以後考核通過了，晉升了，才能變成二袋、三袋，一直到八袋長老。”
我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看來這丐幫的等級製度還挺嚴格的。
“對了，林越，你是從哪兒來的？看著不像是咱們這附近的人。”王小三好奇地問道。
“我……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路上遇到點事，就到這兒了。”我含糊地說道，總不能告訴他我是從八百年後穿越過來的吧。
王小三也沒多問，隻是撇撇嘴：“反正到了這兒，就得守這兒的規矩。尤其是在外麵乞討的時候，可得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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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什麼？”我問道。
“小心地痞流氓，還有其他幫派的人。”王小三壓低聲音說道，“咱們丐幫雖然人多勢眾，但在外麵，單個弟子還是很容易被欺負的。還有，遇到淨衣派的弟子，也得躲著點，他們看不起咱們汙衣派的，老找咱們麻煩。”
“淨衣派？”我想起了昨天趙栓提到過這個詞。
“嗯，”王小三點點頭，“咱們丐幫分汙衣派和淨衣派。汙衣派就是咱們這樣的，靠乞討為生，穿得破破爛爛的。淨衣派的弟子，據說好多都是以前的貴族、文人，穿得乾淨體麵，也不用像咱們這樣出去乞討，好像是靠和官府、富商合作賺錢。他們老覺得咱們汙衣派的人臟，給丐幫丟臉，所以老找咱們茬。”
我心裡了然，看來這丐幫內部的矛盾還挺深的。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城南的商業街。
這裡果然很繁華，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有賣衣服的，有賣吃食的，還有耍把式賣藝的，熱鬨非凡。
“好了，到地方了，各自散開吧。”王小三對我和另外幾個弟子說道，“記住，彆紮堆，分散開討，這樣更容易討到錢。還有，看好自己的碗，彆被人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