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小三子往西街走的時候，我心裡還在琢磨糧草路線的事。昨晚上劉老根那番話沒頭沒尾，可結合我腦子裡的曆史知識，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要是真能提前避開豪強劫糧，不僅能救不少人，說不定還能在趙老栓麵前露一手，擺脫這天天討飯的日子。
“想啥呢？到地方了！”小三子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我抬頭一看，眼前的西街比破廟附近熱鬨多了，路邊擺滿了小攤，賣包子的、炸油條的、縫補衣裳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著肉包子的香味，勾得我肚子直叫。
小三子熟門熟路地拉著我走到一個包子鋪前，鋪子裡的張嬸正忙著給客人裝包子，看到小三子就笑著打招呼：“小三子，今天來得挺早啊，要不要來個熱乎的？”
“謝謝張嬸！”小三子臉上堆起笑，又指了指我，“這是新來的林越，跟我一起討飯的，您多關照。”
張嬸打量了我一眼，眼神裡沒什麼嫌棄，反而歎了口氣：“可憐的孩子，看這年紀，本該在家讀書的。等著，嬸給你們倆留了兩個肉包子。”說著就從蒸籠裡拿出兩個冒著熱氣的肉包子，用紙包好遞過來。
我趕緊接過包子，心裡暖烘烘的——這還是穿越過來第一次吃到熱乎的肉包子，之前不是乾硬的窩頭就是彆人剩下的冷飯。我剛想咬一口，就聽見旁邊有人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小三子嗎？又來蹭張嬸的包子啊？臉皮可真厚。”
我抬頭一看，說話的是個留著絡腮胡的壯漢，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弟，都是丐幫弟子的打扮，手裡的破碗比小三子的新多了。小三子看到他們，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拉著我往後退了兩步：“趙五，這是西街，不是你管的東街，你過來乾嘛？”
原來這就是昨天王二提到的趙五，東街的“頭頭”。趙五幾步走到我們麵前，一把搶過我手裡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什麼東街西街？這襄陽城的地盤，隻要我趙五想管，就沒有管不了的！這兩個包子，就當是你們給我的‘見麵禮’了。”
我心裡頓時火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搶東西的惡霸？就算是在丐幫，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我剛想上前理論，小三子就拉住了我，小聲說：“彆衝動，趙五人多，咱們打不過他。”
趙五看到我不服氣的樣子，更囂張了，伸手就想推我：“怎麼？新來的還想跟我動手？信不信我讓你在襄陽城待不下去！”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趙五撲了個空，更生氣了，揮著拳頭就朝我臉上打來。我以前在大學裡練過格鬥，對付這種隻會蠻力的壯漢還不算吃力，我側身避開他的拳頭，順手抓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擰，趙五就疼得嗷嗷叫：“哎喲！放手！快放手！”
他那兩個小弟想上來幫忙，小三子趕緊擋在前麵：“彆動手！都是丐幫弟子，打起來要被舵主罰的！”
周圍的攤販和路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勸架。張嬸也走出來，指著趙五說：“趙五，你太過分了！欺負新來的弟子算什麼本事？趕緊把包子還給他們！”
趙五被我擰著手腕，疼得臉都紅了，又看到周圍人都在說他，隻好服軟：“放手放手！我還不行嗎？包子還給你們！”
我鬆開手，趙五揉著手腕，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說完就帶著小弟灰溜溜地走了。
小三子拍著胸口，一臉後怕：“嚇死我了，你剛才要是真跟他打起來，咱們都得受罰。趙五跟南舵的李管事有關係，咱們惹不起他。”
我心裡冷笑——有關係又怎麼樣？真把我惹急了，我就不信趙老栓還能不分青紅皂白護著他。不過現在確實不是硬碰硬的時候，我點了點頭：“知道了，以後儘量避開他。”
張嬸又給我們拿了兩個肉包子，叮囑道：“以後遇到趙五彆跟他硬來，實在不行就躲遠點。你們討飯也不容易，能省點麻煩就省點。”
我和小三子謝過張嬸，拿著包子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吃了起來。肉包子皮薄餡大，油滋滋的，我三口兩口就吃完了，感覺肚子裡終於有了點底。小三子吃得慢，一邊吃一邊跟我說：“討飯也有講究，像張嬸這樣心善的人不多，大多數人家要麼不給，要麼就給點剩菜剩飯，有時候還會被狗咬。”
我心裡歎了口氣，這古代底層人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難。吃完包子，小三子就教我怎麼討飯——要站在人家門口，手裡拿著破碗，低著頭說“行行好，給點吃的吧”，不能跟人家頂嘴，也不能隨便進彆人家裡。
我們沿著西街一家一家地討，大多數時候都被人擺手趕走，偶爾有人會給半個窩頭或者一碗冷粥。有一次，一家大戶人家的管家不僅不給吃的，還放狗咬我們，我拉著小三子趕緊跑，才沒被咬到。小三子跑得氣喘籲籲，苦笑著說：“看到沒？這就是討飯的日子，天天都得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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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裡更堅定了要改變現狀的想法。走著走著，我們看到前麵圍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小三子好奇地拉著我擠進去，隻見一個老丈躺在地上，臉色發白，嘴唇發紫，旁邊一個中年漢子急得直跺腳：“爹！爹你怎麼了？誰來救救我爹啊！”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人說老丈是中暑了，有人說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可沒人敢上前幫忙。我擠到前麵，蹲下來摸了摸老丈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發黃發膩，心裡大概有了數——這老丈應該是吃了變質的食物，加上天熱，得了急性腸胃炎，要是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有危險。
“大家讓一讓，我能救他！”我大聲說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中年漢子趕緊抓住我的手：“小哥，你真能救我爹？隻要你能救他，我給你磕頭了！”
我趕緊扶起他：“彆磕頭，先找些乾淨的水和木炭來，再找塊布，快！”中年漢子趕緊吩咐旁邊的人去找，不一會兒就拿來了乾淨的水、幾塊木炭和一塊粗布。
我把木炭敲碎，用粗布包好，遞給中年漢子：“把這個給老丈含在嘴裡，木炭能吸附毒素，緩解症狀。”然後又把乾淨的水遞過去，“讓老丈少量多次地喝，彆一次喝太多。”
中年漢子趕緊照做，把碎木炭給老丈含在嘴裡，又一點點地喂他喝水。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著我，有人問：“小哥，你這是什麼法子？有用嗎？”
我解釋道：“老丈應該是吃了變質的食物，食物中毒了。木炭能吸附腸胃裡的毒素，乾淨的水能稀釋毒素，這樣能緩解症狀。等他稍微好點，再找個郎中開點藥，就能慢慢好起來。”
其實我心裡也有點沒底，畢竟我不是醫生，隻是在現代學過一些基礎的急救知識。但現在情況緊急，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過了大概一刻鐘，老丈的臉色慢慢恢複了點血色，也能睜開眼睛了，雖然還很虛弱，但已經能說話了：“水……再給我點水……”
中年漢子激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趕緊又喂老丈喝了點水，然後對著我連連作揖：“多謝小哥！多謝小哥救了我爹！你就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啊！”
周圍的人也紛紛稱讚我，說我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好的本事。小三子也一臉崇拜地看著我：“林越，你太厲害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我笑了笑，沒好意思說這是現代的衛生知識，隻能含糊地說：“我以前在家的時候，聽村裡的老郎中說過一些急救的法子，沒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中年漢子從懷裡掏出一串銅錢，要塞給我：“小哥，這點錢你拿著，雖然不多，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我趕緊推辭：“不用不用，我隻是舉手之勞，能救老丈就好。”中年漢子非要給，我實在推辭不過，就拿了一枚銅錢——多了我也不能要，畢竟我隻是幫了個小忙。
等中年漢子把老丈扶走，周圍的人也漸漸散了。小三子興奮地說：“林越，你今天可太給咱們長臉了！剛才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當成活菩薩了！”
我心裡也挺高興的，沒想到自己的現代知識在古代還能派上用場。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昨天劉老根說的糧草路線的事，心裡有了個主意——既然衛生知識能救人，那曆史知識說不定也能幫丐幫避開災禍，或許我可以找個機會跟趙老栓說說糧草路線的事。
正想著，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丐幫弟子朝我們走來，為首的正是昨天踹我的王二。王二看到我，臉色不太好，但還是走過來問道：“林越，剛才聽說你救了個老丈？”
我點了點頭：“是啊，就是幫了點小忙。”
王二哼了一聲：“彆以為有點小聰明就了不起，討飯才是你的本分。趕緊把今天討到的東西交上來，要是不夠幫費，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三子趕緊把今天討到的幾個窩頭和半碗冷粥拿出來，小聲說：“王哥，今天就討到這麼多，您看……”
王二看了看，臉色更差了：“就這麼點？夠誰吃的？看來你們今天是交不上幫費了，跟我回破廟領罰吧！”
我心裡頓時火了——我們今天不僅討飯，還救了人，沒功勞也有苦勞吧？王二這明顯是故意找茬。我剛想跟他理論，就看到遠處走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穿著一身補丁但很乾淨的衣服，腰間掛著一個布袋，上麵繡著“六袋”的字樣。
小三子趕緊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說：“是趙舵主！咱們南舵的舵主趙老栓！”
我心裡一動——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不就是跟趙老栓說糧草路線的好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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