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糧倉回來的第二天，我正式搬進了傳功堂的偏院。這院子不大，就兩間房，一間住人，一間堆放古籍，院裡還種著棵老槐樹，枝葉茂盛，夏天倒也涼快。方鶴鳴長老特意囑咐我，除了整理古籍，沒事也能翻翻那些手劄，說裡麵藏著丐幫的根。
我每天的活兒不算重，就是把一堆堆泛黃的冊子分類登記，有的是曆代幫主的訓話，有的是丐幫弟子的武功心得，還有些是各地分舵報上來的情報記錄。剛開始我還覺得枯燥，可翻著翻著就入了迷——這些文字裡藏著的，是活生生的丐幫曆史，有興盛時的意氣風發，也有危難時的咬牙堅持。
這天下午，我正整理一摞標著“嘉定元年”的手劄，指尖剛碰到最下麵那本，懷裡的青銅丐缽突然熱了起來。我心裡一動，趕緊把那本手劄抽出來，封麵都快爛了，裡麵的字跡卻還清晰，是前前任掌缽龍頭的筆記，寫的是十年前丐幫在蒙古邊境救流民的事。
我越看越心驚，裡麵提到“蒙古部落已統一，首領鐵木真稱汗，其子孫驍勇，常襲擾金境，恐日後為我大宋大患”。這不就是曆史上的成吉思汗嗎？按我學的曆史，蒙古滅金後肯定會攻宋，現在是嘉定年間，離蒙古正式南侵沒幾年了。我握著冊子的手都在抖——我真的能改變這段曆史嗎？
“叮”的一聲，青銅丐缽又熱了幾分，缽身的符文隱隱發亮，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透出來。我把缽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那些符文，突然眼前一花，再看那本手劄時，竟能清楚分辨出幾處被篡改的痕跡——有一段關於蒙古軍隊人數的記錄，原本寫的是“三萬”，被人改成了“三千”，墨跡都還透著新。
“這是……辨偽技能？”我想起方長老說過，傳功缽有隱藏技能，難道這就是第一次解鎖？我趕緊翻出其他幾本手劄，果然，凡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地方，在我眼裡都像標了紅似的，有的是增減字數，有的是換了關鍵地名，還有一本關於丐幫糧草儲備的冊子，居然被改得麵目全非，實際數量比記錄少了一半還多。
我正看得入神，院門口傳來腳步聲，抬頭一看是方長老。他手裡拿著個布包，見我盯著冊子發呆，笑著問：“看出什麼門道了？”
我趕緊把發現的篡改痕跡指給方長老看，他越看臉色越沉，最後歎了口氣：“這些年淨衣派總想瞞著總部搞小動作，沒想到連古籍都敢改。林越，你這雙眼睛，可是幫了丐幫大忙了。”
方長老打開布包，裡麵是個巴掌大的木盒，他把盒子遞給我：“這裡麵是幾枚假的丐幫令牌，你用你的‘本事’看看，能不能分出真假。”
我接過木盒，裡麵放著五枚令牌，看起來都差不多，都是黑鐵做的，刻著“丐幫分舵”四個字。我把青銅丐缽捧在手裡，再去看那些令牌，瞬間就有了區彆——有三枚令牌的字跡刻得深淺不一，邊緣還留著毛刺，最關鍵的是，真令牌背麵該有的細小符文，這三枚都沒有。
“這三枚是假的。”我指著那三枚令牌說，“字跡不規整，還少了背麵的符文。”
方長老眼睛一亮，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果然沒看錯你！這辨偽能力，正是現在丐幫需要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記名弟子，我教你丐幫心法，你幫我盯著這些古籍和信物，彆再讓人動手腳。”
我趕緊起身行禮：“謝方長老！弟子一定用心學。”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跟著方長老學心法，一邊繼續整理古籍。丐幫心法不算難，講究的是“以氣養身，以仁養心”，練了半個月，我明顯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之前跟人動手時的疲憊感也少了很多。方長老還跟我透了底，說我的青銅丐缽，很可能就是百年前遺失的初代傳功缽，隻是要完全激活，還需要找齊線索。
這天傍晚，我整理完最後一箱古籍，正準備關門，突然聽到傳功堂外傳來爭吵聲。我湊到門縫裡一看，是兩個弟子在吵架，一個是汙衣派的，一個是淨衣派的，吵的是蒙古的事。
“我聽我叔說，蒙古人都快打到金國都城了，下一步就是咱們大宋！”汙衣派的弟子急得滿臉通紅，“咱們得早做準備，多練功夫，到時候好保家衛國！”
淨衣派的弟子卻嗤笑一聲：“慌什麼？蒙古人再厲害，也打不過朝廷的官軍。再說了，咱們丐幫隻要跟朝廷搞好關係，到時候領點糧餉，編入官軍，不比在街頭乞討強？”
“你放屁！”汙衣派弟子急了，伸手就要推人，“丐幫的根在百姓，不是在朝廷！忘了祖師爺說的‘寧為乞丐，不做鷹犬’了？”
兩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打起來，我趕緊推門出去：“彆吵了！都是丐幫弟子，有話好好說。”
淨衣派弟子見是我，臉色沉了下來：“林越，這沒你的事，少管閒事。”
“怎麼沒我的事？”我看著他，“蒙古要南侵，這是關乎大宋百姓和丐幫生死的事，不是你一句‘有官軍’就能解決的。當年金國也覺得自己厲害，現在不照樣被蒙古打得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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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被我說得啞口無言，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走了。汙衣派弟子鬆了口氣，衝我抱了抱拳：“謝林兄弟。我叫王二，是南舵的弟子，之前在考核時見過你。”
我笑著點頭：“我記得你，當時你在乞討生存考核裡，還幫過一個小弟子。”
王二撓了撓頭：“都是應該的。林兄弟，你說蒙古人真的會打過來嗎？我老家在襄陽城外，要是打起來，我爹娘可怎麼辦？”
看著王二擔憂的樣子，我心裡也不好受。按曆史，蒙古攻襄陽是遲早的事，可我不能直說，隻能安慰他：“彆擔心，咱們丐幫已經在做準備了，到時候肯定會保護好百姓。你也多練練功夫，到時候既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爹娘。”
王二點點頭，又跟我說了些南舵的事，才離開。我關上門，心裡沉甸甸的——淨衣派的人還在做著投靠朝廷的美夢，根本不知道蒙古鐵騎的厲害；而汙衣派的弟子雖然有心抗蒙，卻沒多少實力。我必須儘快提升自己，還要讓更多人意識到蒙古的威脅。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古籍裡找了更多關於蒙古的記錄，有的是分舵弟子從邊境傳回來的情報，有的是商旅的見聞，拚湊起來，一個清晰的蒙古崛起路線圖就出來了：先滅西夏，再滅金，最後攻宋。現在西夏已經開始跟蒙古談判，金國也快撐不住了，大宋的好日子，真的不多了。
我把這些發現整理成冊子，交給了方長老。他看了之後，沉默了很久，才說：“這些事，我早就跟幫主提過，可淨衣派的人總說我危言聳聽，還說蒙古人遠在北方，打不過來。現在有了這些證據，我得再跟幫主說說。”
沒過幾天，方長老就找我，說幫主耶律齊想見我。我心裡又緊張又期待，耶律齊是耶律齊的後人，武功高，威望也高，是丐幫的頂梁柱。要是能說服他重視蒙古的威脅，丐幫就能早做準備。
我跟著方長老來到幫主的書房，耶律齊正坐在桌前看地圖，見我進來，抬頭笑了笑：“你就是林越？方長老把你的冊子給我看了，寫得很好，條理清晰，證據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