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方鶴鳴長老往糧倉走的時候,心裡頭還琢磨著剛才柳長風那副嘴臉——明明眼裡全是算計,嘴上卻喊著“為了丐幫”,這種人要是真讓他掌了權,丐幫遲早得被他賣了給蒙古人當墊腳石。
襄陽總部的糧倉在西角,是個四方大院,院牆砌得比尋常民居高半丈,門口守著兩個五袋弟子,腰間彆著短刀,見了方長老,連忙拱手:“方長老,您怎麼來了?”
方長老沒多廢話,指了指我:“奉幫主之命,帶林越來清點糧倉賬目,核對存糧。開門。”
那兩個弟子對視一眼,眼神裡有點猶豫,其中一個撓了撓頭:“長老,柳長老昨天特意吩咐,說糧倉最近在整理,不讓外人隨便進……”
“外人?”方長老眉頭一挑,聲音冷了幾分,“我是掌缽龍頭,林越是傳功堂委派的弟子,哪來的外人?還是說,柳長風的話,比幫主的命令還管用?”
這話一出口,兩個弟子立馬慌了,忙不迭地掏出鑰匙開大門,鐵鎖“哢嗒”一聲響,推開大門時,一股混雜著黴味和米香的氣息撲麵而來。我跟在方長老身後往裡走,就見院子裡堆著幾十排糧囤,都用草席蓋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倒是滿滿當當,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剛才進門時,我瞅見牆角堆著幾個空麻袋,袋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不像是放了許久的樣子。
“林越,你先把賬冊拿出來,咱們按賬對糧。”方長老走到最靠前的一個糧囤前,示意我過去。
我趕緊從懷裡掏出那本被柳長風動過手腳的賬冊,翻開到最近的記錄:“方長老,賬上寫著,上個月月底,糧倉共存糙米八百袋,精米兩百袋,還有雜糧三百袋,對吧?”
方長老點點頭,衝旁邊的弟子喊:“去,把這個糧囤的草席掀開,取兩袋糙米出來,稱重!”
守糧倉的弟子不敢怠慢,拿著鐮刀割開捆草席的繩子,掀開一看,我心裡就是一沉——糧囤表麵看著滿,底下卻墊了不少乾草,真正的糙米隻占了一半不到!那弟子掏出麻袋,裝了兩袋糙米,用杆秤一稱,每袋比賬上記錄的少了足足五斤。
“怎麼回事?”方長老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指著糧囤,“這糧囤按賬上記錄該是五十袋,現在看這分量,頂多三十袋!你們是不是私吞了糧食?”
那兩個守倉弟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都白了:“長老饒命!我們沒私吞啊!是柳長老……柳長老前幾天帶了幾個人來,說要調一批糧食給‘朝廷朋友’,讓我們彆聲張,還讓我們用乾草墊在糧囤底下,裝作滿倉的樣子……”
我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是柳長風搞的鬼!他嘴上說跟主和派官員“借糧”,其實就是偷偷送出去,怕被發現才讓弟子造假。我趕緊翻賬冊,指著其中一頁:“方長老您看,這裡寫著‘調糧五十袋至襄陽府衙’,可既沒有府衙的收條,也沒有經手人的簽名,明顯是假的!”
方長老拿過賬冊,手指劃過那行字,氣得手都抖了:“好個柳長風!竟敢私自動用糧倉的糧食,還偽造賬目!這要是到了打仗的時候,弟子們沒糧吃,看他怎麼交代!”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柳長風帶著四個淨衣派弟子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假笑:“方長老,這麼熱鬨,是在查糧啊?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過來幫忙。”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兩個弟子,又落到我手裡的賬冊上,眼神裡閃過一絲陰狠,卻很快掩飾過去:“哦?這不是林小兄弟嗎?怎麼,傳功堂的活乾完了,來糧倉湊熱鬨了?不過話說回來,糧倉的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管的,要是弄錯了賬目,耽誤了幫裡的事,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他是想搶賬冊,趕緊把賬冊往身後藏了藏:“柳長老說笑了,我是奉方長老和幫主的命令來核對賬目,怎麼能算湊熱鬨?倒是柳長老,昨天剛跟幫主說糧倉充盈,今天我們一來,就發現糧囤裡墊乾草,賬冊還有假記錄,這該怎麼解釋?”
柳長風的臉色變了變,往前走了一步,語氣硬了起來:“林越!你一個剛入幫的弟子,懂什麼賬目的事?說不定是你故意弄錯,想栽贓陷害我!”他衝身後的弟子使了個眼色,“來啊,把賬冊拿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被這小子動了手腳!”
那四個淨衣派弟子立馬圍了上來,伸手就要搶賬冊。我往後退了一步,把賬冊遞給方長老,然後握緊了拳頭——上次在考核時跟淨衣派弟子交手,我知道他們的路數,要是真打起來,我未必會輸。
“柳長風!你想乾什麼?”方長老把賬冊揣進懷裡,擋在我身前,“這裡是糧倉,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要是再敢放肆,我現在就去告訴幫主,讓他治你的罪!”
柳長風盯著方長老懷裡的賬冊,咬牙切齒,卻不敢真的動手——他知道方長老在幫裡的威望,要是鬨到幫主那裡,他私調糧食的事就藏不住了。僵持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方長老彆生氣,我就是怕賬冊被人動了手腳,耽誤了正事。既然是幫主的命令,那你們查就是,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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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帶著弟子轉身就走,出門時,我聽見他低聲對身邊的弟子說了句“盯著他們,有動靜立馬報信”。
“這老狐狸,肯定沒安好心。”方長老看著柳長風的背影,冷哼一聲,“林越,咱們得抓緊時間查,免得他再搞什麼鬼。你去把賬冊裡記錄的糧囤數量都列出來,我讓人逐個掀開檢查,順便把所有賬目都核對一遍,看看他到底私吞了多少糧食。”
我點點頭,找了個乾淨的石板,掏出炭筆,把賬冊裡記錄的糧囤位置、數量都一一列出來。守倉的弟子已經被嚇得不敢怠慢,拿著鐮刀挨個掀開草席,我跟在方長老身後,一邊核對糧囤裡的實際存糧,一邊在賬冊上做標記。
越查,我心裡越涼——賬上記錄的八百袋糙米,實際隻有五百多袋;兩百袋精米更離譜,隻剩下八十多袋;就連雜糧,也少了將近一百袋。更可氣的是,有些糧囤裡的米已經發了黴,明顯是存放時間太長,卻還在賬上記著“新糧”,顯然是柳長風故意用舊糧充數,把新糧調走了。
“這柳長風,簡直是膽大包天!”方長老翻著賬冊,氣得臉色鐵青,“前後加起來,他至少私調了三百多袋糧食!這些糧食要是給弟子們吃,能撐好幾個月,他倒好,全送給主和派官員了!”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傳功堂,青銅丐缽碰到賬冊時,那些顯露出的假記錄,還有那個“柳”字印章。我趕緊從懷裡掏出丐缽,放在剛核對完的賬頁上,指尖輕輕一碰缽身——果然,丐缽又開始發熱,缽身上的符文隱隱發亮,順著賬頁鋪開,那些被篡改過的數字底下,慢慢顯露出原本的字跡:“調糧五十袋”其實是“調糧一百五十袋”,“新糧入庫八十袋”底下藏著“新糧入庫三十袋”,最底下還浮現出一個小小的“柳”字印章,跟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方長老,您看!”我趕緊把賬冊遞給方長老,“這丐缽又顯靈了,這些數字都是柳長風後改的,真正調走的糧食比我們查出來的還多!還有這個印章,肯定是他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