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陽城南的老槐樹下,手裡攥著塊啃剩的乾餅,眼睛卻盯著街對麵那間掛著“張記糧鋪”招牌的鋪子。這已經是我盯梢的第三天了,按照情報堂長老的吩咐,要摸清這家糧鋪和黑風寨的勾連——自打上次黑風寨綁了咱們丐幫三個兄弟,雖說最後救了人、繳了些糧草,但那夥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沒幾天又在街頭晃悠,專門搶咱們丐幫弟子的乞討所得,甚至連情報堂遞消息的暗線都被他們截過兩次。
“林哥,歇會兒吧,那鋪子除了早中晚開門迎客,沒彆的動靜啊。”旁邊的小叫花狗蛋湊過來,他是剛進情報堂的弟子,才十二三歲,臉上還沾著泥點,手裡捧著個豁了口的粗瓷碗,“我瞅著裡頭的夥計都跟平常糧鋪的一樣,記賬的記賬,搬糧的搬糧,沒看出啥不對勁。”
我嚼著乾餅,含糊不清地說:“不對勁的地方才不會擺在明麵上。你忘了上次咱們救的老三說啥?黑風寨的人每次跟他接頭,都讓他去張記糧鋪買兩斤糙米,而且隻買糙米,多一粒都不要。這事兒本身就透著古怪,哪有人買糧專挑一種,還卡得這麼死?”
狗蛋撓了撓頭:“會不會是黑風寨的人就愛吃糙米啊?”
“你見過山賊愛吃糙米的?”我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他們搶了那麼多銀子,早該頓頓吃白麵了。這裡頭肯定有貓膩,要麼是接頭暗號,要麼是藏東西的地方跟糙米有關。再等等,說不定晚上有動靜。”
正說著,就見張記糧鋪的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穿著短打的夥計鬼鬼祟祟地探出頭,左右張望了半天,才快步往西邊的小巷子走去。我給狗蛋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跟了上去。
那夥計走得飛快,七拐八繞進了個破院子,院子裡早等著個穿著黑色短褂的漢子,正是黑風寨的二當家——上次綁架咱們兄弟時,我遠遠見過他一麵,臉上有道刀疤,特彆好認。
“東西帶來了?”刀疤臉聲音粗啞,搓著手顯得很急躁。
夥計從懷裡掏出個油布包,遞了過去:“帶來了,這是這個月的賬冊,還有……糧囤的鑰匙。舵主說了,讓你們今晚三更過去搬,彆驚動旁人。”
刀疤臉接過油布包,打開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行,回去告訴你們舵主,好處少不了他的。對了,最近丐幫那邊沒動靜吧?彆讓那些叫花子壞了咱們的事。”
“放心吧,”夥計拍著胸脯,“丐幫情報堂的人天天在街上晃悠,可他們盯的是咱們黑風寨的人,壓根沒懷疑到糧鋪頭上。再說了,有柳長老那邊的人幫著打掩護,就算他們查到點啥,也掀不起風浪。”
我和狗蛋躲在院牆外的柴堆後麵,聽到“柳長老”三個字,心裡咯噔一下——丐幫裡姓柳的長老,不就是淨衣派的柳長風嗎?這老小子一直跟咱們汙衣派不對付,沒想到竟然跟黑風寨勾結在一起,還安插了內奸在糧鋪裡。
等那夥計離開,刀疤臉也揣著賬冊和鑰匙走了,我才拉著狗蛋往回走。路上,狗蛋小聲問:“林哥,柳長老可是丐幫的長老,他咋會跟黑風寨勾結啊?這要是傳出去,不得炸開鍋?”
“噓,小聲點!”我趕緊捂住他的嘴,“這事沒證據可不能亂說。柳長風是淨衣派的核心人物,跟咱們汙衣派明爭暗鬥這麼久,說不定是想借黑風寨的手搞垮咱們情報堂,好讓淨衣派掌控丐幫的情報網。不管咋樣,今晚三更他們要去糧鋪搬東西,咱們得去看看,抓個現行,拿到證據再說。”
回到丐幫情報堂,我把這事跟情報堂長老周伯說了。周伯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乞丐,滿臉皺紋,平時話不多,但辦事牢靠,聽我說完,眉頭擰成了疙瘩:“柳長風……他要是真跟黑風寨勾結,那事情可就嚴重了。這樣,你帶幾個身手好的兄弟,今晚去張記糧鋪埋伏,務必拿到證據,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彆跟黑風寨的人硬拚,咱們的目的是揪出內奸,不是跟他們火並。”
我點點頭,挑了五個身手不錯的兄弟,都是平時在街頭巡防時跟我一起打過地痞的,下手有分寸,也夠機靈。狗蛋非要跟著去,說自己瘦小,方便鑽門縫、聽動靜,我拗不過他,隻好帶上他,讓他負責在外圍望風。
晚上二更天,我們換上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摸到張記糧鋪附近。糧鋪已經關了門,黑漆漆的一片,隻有後院的糧囤那邊掛著個馬燈,昏昏暗暗的,能看到兩個夥計在來回走動,應該是放哨的。
我示意兄弟們先躲在旁邊的屋簷下,等三更天。狗蛋趴在牆根下,眼睛瞪得溜圓,時不時跟我比劃手勢,說裡麵的夥計沒動靜。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就見巷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刀疤臉帶著十幾個黑風寨的人來了,手裡都提著刀,還有幾個推著小推車,顯然是來搬東西的。糧鋪的後門吱呀一聲開了,白天那個跟刀疤臉接頭的夥計探出頭,低聲說:“快點,彆磨蹭,天亮前必須搬完。”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刀疤臉揮了揮手,黑風寨的人跟著夥計往後院走。我給兄弟們使了個眼色,悄悄跟了上去。後院裡堆著十幾個大糧囤,都是用竹篾編的,外麵裹著油布,散發著糧食的黴味。
夥計打開其中一個糧囤的門,裡麵根本不是糧食,而是一個個用油布包好的包裹,刀疤臉讓人把包裹搬出來,往小推車上放。我湊近一看,包裹鼓鼓囊囊的,從縫隙裡能看到裡麵是銀子,還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像是珠寶首飾——這些肯定是黑風寨搶來的贓物,藏在糧囤裡,借糧鋪的名義掩護,難怪沒人懷疑。
“動手!”我低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手裡的短刀對著一個正在搬包裹的黑風寨小弟刺過去。那小弟沒防備,被我刺中胳膊,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兄弟們也跟著衝了上去,跟黑風寨的人打了起來。糧鋪的夥計見狀,轉身就想跑,被狗蛋從後麵撲上去抱住腿,絆倒在地:“想跑?沒門!”
刀疤臉見我們人少,掄著大刀就衝了過來:“哪來的小崽子,敢壞老子的好事!”說著,一刀就朝我砍過來。我趕緊往旁邊躲閃,刀砍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我知道刀疤臉武功比我高,不能跟他硬拚,於是故意往糧囤那邊退,趁他不注意,一腳踢在旁邊的糧囤上。糧囤裡的糧食嘩啦啦地流出來,刀疤臉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我趁機撲上去,用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彆動!再動我宰了你!”
黑風寨的人見二當家被擒,都不敢動了。周伯帶著情報堂的其他兄弟也趕了過來,把黑風寨的人團團圍住,一個個捆了起來。那個糧鋪的夥計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饒命啊!我是被柳長老逼的!他說要是我不幫黑風寨藏東西,就殺了我全家!”
“柳長風是怎麼跟你聯係的?他讓黑風寨藏這些贓物,有什麼目的?”我蹲在他麵前,盯著他的眼睛問。
夥計哆哆嗦嗦地說:“柳長老每個月都會讓他的弟子來糧鋪,給我帶一封信,裡麵寫著讓我什麼時候把糧囤騰出來,放黑風寨的東西。他還說,等時機成熟,就讓黑風寨的人嫁禍給你們汙衣派,說你們私藏贓物,勾結山賊,這樣淨衣派就能趁機掌控丐幫的情報網和糧庫……”
周伯氣得臉色發青:“好個柳長風!竟然為了爭權奪利,勾結外人害自己人!這筆賬,咱們遲早要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