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的聲音像顆炸雷在我耳邊響開,我手裡的鋤頭“哐當”砸在剛翻好的土地上,泥土濺了褲腳也顧不上擦。“官軍來了多少人?帶了兵器沒?”我抓著他的胳膊追問,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王懷安動作這麼快,肯定是柳長風在背後推波助瀾,就等著抓我們“聚眾謀反”的把柄。
“來了兩百多號人,都挎著刀背著弓,領頭的是王懷安身邊的都頭張彪,正往安置點東門走呢!”王小二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張強帶著護院隊的弟兄們都抄起家夥了,問您要不要關門攔著?”
“不能攔!”我立刻擺手,“咱們一攔,就坐實了‘謀反’的罪名,正好中了王懷安的計。你趕緊去告訴張強,讓護院隊的弟兄們把家夥藏起來,都裝作流民在地裡乾活,千萬彆跟官軍起衝突。”
王小二應聲跑開,我轉身往安置點東門趕,心裡飛快地盤算著:王懷安這次來,肯定是想抓些“聚眾”的證據,隻要咱們表現得像普通流民,他就沒理由動手。但光靠裝樣子不夠,必須儘快把他貪腐的證據遞上去,才能讓朝廷撤兵。
剛走到東門附近,就看見塵土飛揚,一隊穿著宋軍製服的士兵正快步走來,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腰間掛著把彎刀,正是王懷安的狗腿子張彪。他身後的士兵個個神情嚴肅,手按在刀柄上,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安置點裡的流民們都慌了,有的停下手裡的活往屋裡躲,有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張強帶著幾個護院隊的弟兄迎了上來,手裡攥著鋤頭,眼神裡滿是警惕。我趕緊上前,把張強拉到身後,對著張彪抱了抱拳:“這位都頭,不知官軍大駕光臨,有何貴乾?”
張彪眯著眼上下打量我,嘴角撇出一絲冷笑:“你就是丐幫的那個林副舵主?奉王大人之命,前來查探——有人舉報你們私藏流民,意圖不軌,是不是真的?”
“都頭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的流民都能聽見,“這些都是逃荒來的百姓,我們丐幫好心收留,給他們塊地種,讓他們能吃上口飽飯,怎麼就成了意圖不軌?王大人是不是聽了什麼謠言?”
“是不是謠言,查了就知道!”張彪一揮手,“來人,給我進去搜!看看有沒有兵器,有沒有謀反的書信!”
士兵們立刻就要往裡衝,流民們嚇得往後退,幾個老人擋在屋門口,顫巍巍地說:“官爺,我們就是普通百姓,沒藏兵器啊!”
“讓開!”張彪一把推開老人,老人踉蹌著差點摔倒,我趕緊上前扶住,臉色沉了下來:“張都頭,這些都是老弱婦孺,你要是硬闖,傷了人可不好交代。再說,我們丐幫是江湖門派,協助朝廷安置流民,也是為了抗蒙大業,你這麼做,就不怕寒了百姓的心?”
張彪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我敢跟他硬剛,隨即臉色更難看了:“你少拿抗蒙說事!我奉王大人之命行事,耽誤了公務,你擔待得起?”他說著就要拔劍,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隻見陳默騎著一匹快馬,手裡拿著個布包,急匆匆地趕來。
“林副舵主!證據找到了!”陳默翻身下馬,把布包遞給我,聲音裡帶著激動,“這是王懷安征收‘抗蒙捐’的賬目,還有他把銀子運到臨安老家的憑證,情報堂的弟兄們連夜從他的賬房裡抄出來的!”
我接過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幾頁泛黃的賬目,上麵清楚地記著“某月某日,收襄陽流民抗蒙捐五十兩”“某月某日,運銀一百兩至臨安府王宅”,還有幾個賬房先生的簽名。最關鍵的是,裡麵還有一封王懷安寫給臨安官員的信,信裡說“丐幫私聚流民,可借機打壓,奪其糧草以充私庫”。
“張都頭,你看看這個!”我把賬目和信扔到張彪麵前,“王懷安借著抗蒙的名義,搜刮流民的血汗錢,還想栽贓我們丐幫謀反,他才是真正的意圖不軌!”
張彪撿起賬目,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都開始發抖——他隻是個都頭,哪裡敢摻和這種貪腐大案。周圍的流民們也圍了過來,看到賬目上的內容,頓時炸開了鍋。
“難怪上次官府收捐,我家僅有的半袋米都被搶走了,原來是被這狗官私吞了!”
“太黑心了!我們逃荒都快餓死了,他還想著撈錢!”
“林副舵主,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流民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有的撿起地上的石頭,有的揮舞著鋤頭,就要衝上去找張彪算賬。張彪嚇得連連後退,對著士兵們喊:“都彆過來!快,快把這些人攔住!”
我趕緊攔住流民:“大家冷靜點!咱們有證據,不用動手。張都頭,你現在最好立刻回去告訴王懷安,讓他趕緊撤兵,不然我就把這些證據送到臨安,交給曹友聞將軍,到時候彆說他的烏紗帽,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張彪看著群情激憤的流民,又看了看手裡的證據,知道這事鬨大了,不敢再囂張。他咽了口唾沫,對著我拱了拱手:“林副舵主,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稟報王大人。你們……你們彆衝動,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帶著士兵們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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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們看著官軍撤走的背影,歡呼起來,圍著我不停地道謝。那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拉著我的手,老淚縱橫:“林副舵主,您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要是沒有您,我們今天怕是要被官軍抓起來了!”
“大爺您彆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笑著說,心裡卻鬆了口氣——總算暫時穩住了局麵,但王懷安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須儘快把證據送到曹友聞將軍手裡,讓朝廷處置他。
我把張強和陳默叫到身邊:“張強,你繼續組織大家種地,看好安置點,要是王懷安再派人來,先穩住他們,彆起衝突。陳默,你立刻帶著證據去襄陽城,找曹友聞將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讓他趕緊向朝廷上書,彈劾王懷安。”
“放心吧,林副舵主!”陳默接過布包,翻身上馬,打馬往襄陽城的方向跑去。
看著陳默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我轉身回到安置點的棚子裡,拿出青銅丐缽。缽身的符文微微發亮,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像是在告訴我危險還沒過去。我摸了摸缽身,心裡暗暗想:王懷安和柳長風勾結,這次沒能得逞,肯定還會有下次,我得儘快做好準備,不能再被動挨打。
下午的時候,安置點裡漸漸恢複了平靜,流民們又開始在地裡忙碌起來,孩子們在田埂上追逐打鬨,笑聲傳遍了整個安置點。我看著這一幕,心裡暖暖的——這些百姓,隻是想有個安穩的家,能吃上一口飽飯,可在這個亂世裡,就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很難實現。我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一定要保護好他們,不讓他們再受戰亂和貪官的欺壓。
就在這時,王小二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封信:“林副舵主,趙舵主派人送來的信,說襄陽總部那邊有動靜,讓您趕緊回去一趟。”
我接過信,拆開一看,上麵寫著:“柳長風在舵主會上汙蔑你勾結流民,意圖謀反,耶律幫主讓你即刻返回總部,當麵解釋。”
我心裡一沉——柳長風果然動手了!他肯定是知道王懷安沒能抓住我的把柄,所以在總部煽風點火,想借耶律幫主的手除掉我。看來,這次回總部,又是一場硬仗。
“王小二,你看好安置點,我去趟總部。”我把信收好,對著王小二叮囑道,“要是陳默回來,讓他立刻去總部找我。”
“好嘞,林副舵主您放心去吧!”王小二點點頭。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揣著青銅丐缽,往襄陽總部趕去。路上,我一直在想:柳長風這次汙蔑我,肯定會拿出一些“證據”,我該怎麼反駁?耶律幫主雖然信任我,但架不住柳長風和淨衣派的舵主們聯合施壓,我必須找到辦法,既能洗清自己的冤屈,又能揭穿柳長風的陰謀。
走到總部門口,就看見幾個淨衣派的舵主在門口議論著什麼,看到我來,都停下了話頭,眼神裡帶著敵意。我沒理會他們,徑直走進舵主堂。
舵主堂裡,耶律幫主坐在主位上,臉色嚴肅,方鶴鳴和周滄坐在旁邊,眉頭緊鎖。柳長風站在中間,手裡拿著一張紙,正在說著什麼:“幫主,林越私藏流民,還組織他們開墾荒地,訓練所謂的‘護院隊’,這分明是在培養私兵,意圖謀反!這是我找到的證據,上麵有流民的供詞,說林越讓他們以後都聽他的,不聽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