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襄陽丐幫總部議事堂外,烏泱泱擠滿了各分舵的舵主和長老,連屋簷下都站著不少弟子。我跟著趙老栓往裡麵走,粗布衣裳蹭過身邊淨衣派弟子的錦緞長袍時,還能聽見幾聲壓低的嗤笑——自打上次流民巷的事鬨大,淨衣派看我的眼神就跟見了仇人似的,尤其是沈文軒,昨天在走廊碰見,還故意用折扇柄撞了我胳膊一下。
“彆理他們。”趙老栓攥了攥我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今天這會是耶律幫主親自主持,關乎要不要跟朝廷主戰派合作抗蒙,咱們汙衣派能不能守住‘不依附官府’的根,就看今天了。”
我點點頭,手不自覺摸向懷裡的青銅丐缽。這玩意兒自打上次在黑石嶺預警過埋伏後,就沒再出過動靜,可此刻貼在胸口,卻隱隱透著股暖意,像是在提醒我這場會議不簡單。
議事堂內早已按派係分好了座次:左邊是穿粗布、紮綁腿的汙衣派舵主,右邊是錦袍玉帶的淨衣派眾人,中間主位空著,兩側分彆坐著傳功長老、執法長老和掌缽龍頭方鶴鳴。我跟著趙老栓在左邊末位坐下,剛坐穩,就見議事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耶律幫主身著灰布長衫,腰間係著打狗棒,大步走了進來。
他剛落座,右邊的淨衣派長老柳長風就率先開口,聲音洪亮得能震得梁上灰塵往下掉:“幫主!如今蒙古在北方虎視眈眈,朝廷主戰派曹友聞將軍已派人送來書信,願贈予咱們丐幫三萬石糧草、五百副鎧甲,隻要咱們同意編入官軍序列,以後丐幫弟子就是‘朝廷義軍’,再也不用過乞討的苦日子!”
這話一出,右邊的淨衣派弟子頓時附和起來,七嘴八舌地喊著“早該跟朝廷合作了”“總比當乞丐強”。柳長風得意地掃了眼左邊,又道:“咱們丐幫雖說是江湖第一大幫,可真要跟蒙古鐵騎硬碰硬,沒有朝廷的支持怎麼行?編入官軍,既能保家衛國,又能讓弟兄們抬得起頭,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柳長老這話不對!”左邊的錢塘分舵舵主李嵩那時還沒暴露叛變)猛地拍了下桌子,粗瓷茶杯都震得跳起來,“咱們丐幫的根就是乞討為生,靠的是百姓的接濟,要是編入官軍,就得聽朝廷調遣,到時候讓咱們去打內戰、欺壓百姓,咱們是去還是不去?”
“李舵主這話就是抬杠了!”柳長風冷笑一聲,“朝廷怎麼會讓丐幫去打內戰?眼下蒙古才是心腹大患,曹將軍說了,編入官軍後,咱們隻負責抗蒙,其他事一概不用管!”
兩邊頓時吵成一團,耶律幫主皺著眉敲了敲桌子,議事堂瞬間安靜下來。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我身上:“林越,你雖隻是五袋弟子,卻在南舵乾出不少實績,上次流民巷的事,還有之前指出糧草路線的事,都看得出你有見識。今天這事,你也說說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我身上,柳長風和沈文軒的眼神裡滿是不屑,像是在說“一個底層弟子也配發言”。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這是現代格鬥時養成的習慣,能讓我更鎮定。
“幫主,各位長老、舵主,我覺得柳長老的提議不妥。”我聲音不高,卻讓整個議事堂都靜了下來,“據我所知,蒙古滅金後,下一步必定會攻宋,這不是小打小鬨的試探,而是要亡國滅種的大戰。朝廷主和派與主戰派爭鬥不休,今天曹將軍能給咱們糧草鎧甲,明天主和派得勢,說不定就會翻臉打壓丐幫。”
“你這話有什麼憑據?”沈文軒猛地站起來,折扇指著我,“不過是個剛入幫沒多久的毛頭小子,也敢妄議朝廷局勢?”
“憑據就是曆史。”我脫口而出,又趕緊改口,“是我以前在書裡看到的,曆朝曆代,外族入侵前,都會先分化中原勢力。咱們丐幫要是編入官軍,就成了朝廷的棋子,哪天朝廷想削藩,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咱們。”
我頓了頓,又道:“再說,咱們丐幫最厲害的不是武功,是遍布天下的情報網和對民間的熟悉。要是編入官軍,處處受約束,怎麼靈活傳遞情報?怎麼利用街巷打遊擊?依我看,咱們可以跟主戰派合作,但絕不能依附——糧草可以要,鎧甲可以收,但丐幫的編製、規矩、行動自由,絕不能丟!咱們暗中幫官軍打探蒙古動向,協助守城,但聽調不聽宣,這樣才能既保家衛國,又守住丐幫的根。”
這話剛說完,左邊的汙衣派舵主們立刻拍手叫好,連趙老栓都激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耶律幫主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點點頭:“林越說得在理。丐幫從創立那天起,就靠的是弟兄們的義氣和百姓的支持,要是丟了獨立性,跟那些依附權貴的門派有什麼區彆?就按林越說的,跟曹將軍回信,同意合作,但絕不編入官軍!”
柳長風和沈文軒的臉瞬間變得鐵青,卻也不敢反駁——耶律幫主在丐幫威望極高,既然他拍了板,就算淨衣派再不滿,也隻能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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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我剛走出議事堂,就被方鶴鳴的弟子叫住:“林副舵主,方長老請您去傳功堂一趟。”
我心裡納悶,跟著弟子往傳功堂走。路上琢磨著,方鶴鳴突然找我,會不會是因為青銅丐缽的事?上次他說這缽可能是初代傳功缽,還說要解鎖得找三大信物線索,難道今天要給我透點消息?
傳功堂還是老樣子,滿屋子的古籍堆得比人還高,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頁上,浮塵在光柱裡飛舞。方鶴鳴坐在書桌後,手裡拿著一本泛黃的手劄,見我進來,便招手讓我坐下。
“今天在議事堂說的話,很好。”他開門見山,手指輕輕敲著手劄,“不依附朝廷,既守住了丐幫的根本,又能抗蒙,這心思比不少老舵主都周全。”
“都是跟著趙舵主和長老們學的。”我趕緊謙虛道。
方鶴鳴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木盒,推到我麵前:“打開看看。”
我打開木盒,裡麵放著一塊巴掌大的玉佩,上麵刻著模糊的花紋,像是波浪又像是雲朵。剛碰到玉佩,我懷裡的青銅丐缽突然熱了起來,跟上次接觸傳功堂手劄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是……”我抬頭看向方鶴鳴。
“這是蘇州分舵初代舵主留下的玉佩。”方鶴鳴的聲音沉了下來,“上次我跟你說,青銅丐缽要完全解鎖,得集齊丐幫三大信物線索,第一個線索,就在蘇州分舵。”
我心裡一震:“您是說,讓我去蘇州找線索?”
“沒錯。”方鶴鳴點點頭,“蘇州分舵現在由淨衣派的錢坤掌管,他是柳長風的弟子,為人多疑且心胸狹窄。你去了那裡,肯定會受刁難,但你記住,傳功缽關乎丐幫的氣運,更是對抗蒙古的關鍵——初代傳功缽裡藏著丐幫的絕世武功和行軍布陣的法子,要是能解鎖,咱們抗蒙就多了幾分勝算。”
他頓了頓,又道:“你這次去蘇州,明麵上是協助錢坤處理分舵事務,暗地裡找線索。記住,凡事小心,彆讓淨衣派的人察覺你的真實目的。還有,青銅丐缽的‘預警’技能已經解鎖,要是遇到危險,它會提醒你,你要學會信任它。”
我握緊手裡的玉佩,又摸了摸懷裡的青銅丐缽,隻覺得肩上的擔子突然重了起來。從一個現代研究生,到丐幫的五袋弟子,再到要去尋找傳功缽線索,這短短幾個月的經曆,比我過去二十年都要離奇。
“長老放心,我一定找到線索。”我站起身,鄭重地抱了抱拳。
方鶴鳴點點頭,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冊子遞給我:“這是蘇州分舵的古籍目錄,裡麵記載了曆代舵主的手記存放位置,你拿著,或許能幫上忙。還有,錢坤最近在處理蘇州河的淤泥清理,你去了之後,先從這件事入手,彆一開始就跟他起衝突。”
我接過冊子,小心地揣進懷裡,又跟方鶴鳴問了些蘇州分舵的情況,才告辭離開。
走出傳功堂時,夕陽已經西斜,把丐幫總部的院牆染成了金紅色。趙老栓正站在門口等我,見我出來,趕緊迎上來:“怎麼樣?方長老找你乾啥?”
“沒什麼大事。”我沒敢說傳功缽的事——方鶴鳴特意叮囑過要保密,“就是讓我去蘇州分舵協助處理點事,順便學習學習。”
“蘇州分舵?那可是錢坤的地盤!”趙老栓皺起眉頭,“那老小子跟柳長風穿一條褲子,你去了肯定沒好日子過。不行,我得跟幫主說,換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