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撤兵的第三天，襄陽城的積雪還沒化透，城門口就傳來了馬蹄聲。我林越）站在南城牆的哨塔上，遠遠看見一隊朝廷的車馬朝著城內駛來，為首的是個穿著緋色官袍的官員，看那排場，應該是朝廷派來的使者。
“林長老，您看這朝廷的人，是來感謝咱們的，還是來打彆的主意？”身邊的趙老栓搓著手，臉上帶著幾分警惕。他這輩子跟朝廷官員打交道不多，但每次接觸都沒什麼好結果，要麼是被盤剝糧餉，要麼是被猜忌謀反。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來乾什麼的，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丐幫守住了襄陽，沒功勞也有苦勞，他們總不能反過來咬咱們一口。”話雖這麼說，我心裡卻清楚，朝廷的感謝從來都不是白給的，尤其是在淨衣派一直主張“編入官軍”的節骨眼上，這隊車馬恐怕沒那麼簡單。
果然，沒過多久，耶律齊幫主就派人來叫我去總部議事。我快步趕到總部大廳，隻見大廳裡已經站滿了人，淨衣派的柳長風長老和幾個舵主坐在左側，臉上帶著幾分得意；汙衣派的幾個長老則坐在右側，神色凝重。朝廷使者正坐在主位旁邊的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茶，慢悠悠地品著。
“林長老來了，快請坐。”耶律齊幫主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右側的一個空位。我剛坐下，朝廷使者就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官乃朝廷禮部侍郎張謙，奉聖上旨意，前來嘉獎襄陽守城有功之臣。丐幫弟子在此次守城戰中表現英勇，聖上特賜糧草十萬石，白銀五千兩，以作犒賞。”
話音剛落，柳長風就立刻站起身，拱手說道：“多謝張大人，多謝聖上恩典！我丐幫弟子定當不負聖上厚望，為朝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仿佛丐幫已經成了朝廷的下屬。
汙衣派的幾個長老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趙老栓剛想開口反駁，就被我用眼神製止了。我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朝廷的賞賜已經送到，要是直接拒絕，反而會落人口實。
張謙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道：“除此之外，聖上還有一個提議。如今蒙古勢力日益壯大，邊境戰事頻繁，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丐幫弟子個個身手不凡，若是能編入官軍序列，接受朝廷的統一指揮，定能在抗蒙戰場上發揮更大的作用。聖上承諾，隻要丐幫願意編入官軍，所有弟子都能享受官軍待遇，按月發放糧餉，有功者還能封官加爵。”
這話一出，大廳裡頓時炸開了鍋。淨衣派的弟子們紛紛叫好，柳長風更是激動地說道：“張大人，這真是太好了！我淨衣派早就主張編入官軍，隻是一直沒能得到朝廷的認可。如今聖上聖明，給了咱們這個機會，咱們可不能錯過啊！”
“柳長老，你可彆忘了，丐幫是江湖門派，不是朝廷的鷹犬！”趙老栓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指著柳長風怒斥道，“咱們丐幫弟子靠乞討為生，雖然清貧，但活得有骨氣。一旦編入官軍，就得聽朝廷的擺布，到時候他們讓咱們去打內戰，去欺壓百姓，咱們也得去嗎？”
“趙舵主，話可不能這麼說。”柳長風反駁道，“朝廷是為了抗蒙大業，才讓咱們編入官軍的。隻要能打敗蒙古人，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就算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編入官軍之後，咱們丐幫弟子就能擺脫乞討的命運，過上體麵的生活，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體麵？”趙老栓冷笑一聲，“靠依附朝廷換來的體麵，那叫奴顏婢膝！咱們丐幫弟子行俠仗義，幫助百姓，靠的是自己的雙手，不是朝廷的施舍。你要是想當朝廷的官，你自己去，彆拉著整個丐幫墊背！”
眼看雙方就要吵起來，耶律齊幫主連忙說道：“大家都彆激動，有話好好說。編入官軍是大事，關係到丐幫的未來，咱們得好好商議商議。”他頓了頓，看向我，說道：“林長老，你剛從守城前線回來，對當前的局勢最清楚，你說說你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柳長風更是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仿佛篤定我會支持他的提議。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說道：“張大人，多謝聖上的恩典和信任。丐幫能得到朝廷的嘉獎，是所有丐幫弟子的榮耀。但是，關於編入官軍的提議，我不能同意。”
“哦？林長老有何高見？”張謙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想到我會拒絕。
我說道：“首先，丐幫作為江湖門派，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一直以來都保持著獨立性。我們可以和朝廷合作抗蒙，但絕不依附於朝廷。因為我們清楚，朝廷內部主和派與主戰派爭鬥激烈，一旦主和派掌權，很可能會與蒙古議和，到時候咱們丐幫弟子就會成為他們議和的犧牲品。”
“其次，丐幫弟子熟悉江湖事務，擅長遊擊戰和巷戰，這是我們的優勢。一旦編入官軍，就得接受朝廷的統一指揮，失去靈活性。蒙古人騎兵眾多，戰術靈活，咱們要是用官軍的那套戰術去對付他們，恐怕很難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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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丐幫的根基在民間。我們了解百姓的疾苦，知道他們需要什麼。一旦編入官軍，我們就會脫離百姓，失去我們的根基。到時候，就算我們有再多的糧餉和爵位，也得不到百姓的支持，那我們還怎麼抗蒙？”
我的話剛說完，汙衣派的長老們就紛紛叫好，趙老栓更是激動地說道：“林長老說得太對了！這才是咱們丐幫的心裡話！”
柳長風臉色鐵青，說道：“林長老，你這是在危言聳聽！朝廷怎麼可能會犧牲丐幫弟子？再說了，沒有朝廷的支持，咱們怎麼對抗蒙古大軍？就靠咱們這幾個人，這幾杆破槍，能擋得住蒙古人的鐵蹄嗎？”
“柳長老，你太小看丐幫弟子了，也太小看百姓的力量了。”我說道，“咱們丐幫雖然人少，但咱們有百姓的支持。守城的時候，百姓們給咱們送糧送水，幫咱們加固城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隻要咱們和百姓同心協力，就算沒有朝廷的支持，也能守住襄陽，守住南宋的土地。”
張謙沉默了許久，說道：“林長老，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編入官軍是聖上的提議，你們要是拒絕，恐怕會得罪聖上啊。”
“張大人，我們不是要得罪聖上，我們隻是想保持丐幫的獨立性，更好地為抗蒙大業出力。”我說道，“朝廷的糧餉和白銀，我們可以收下，用來救濟流民，加固城牆。但編入官軍的提議，還請張大人回稟聖上，恕丐幫不能從命。”
耶律齊幫主也點了點頭，說道：“張大人，林長老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丐幫願意和朝廷合作抗蒙，但絕不會編入官軍。還請張大人回去之後，向聖上轉達我們的心意。”
張謙見丐幫態度堅決，知道再勸也沒用，隻好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回去向聖上複命。希望丐幫能說到做到，在抗蒙戰場上發揮更大的作用。”說完，他站起身，帶著隨從離開了。
張謙走後，柳長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道：“林長老，你可真是好本事，幾句話就把朝廷的好意給拒絕了。我倒要看看，等蒙古大軍再次南下的時候，你拿什麼來抵擋！”說完，他甩袖而去，淨衣派的弟子們也跟著離開了。
耶律齊幫主看著柳長風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林越，你今天做得很好。雖然得罪了柳長風，但守住了丐幫的初心。為了表彰你在守城戰中的功績，也為了獎勵你堅持丐幫獨立性的立場，我決定晉升你為七袋長老，進入丐幫核心管理層。”
我心裡一喜，連忙拱手說道：“多謝幫主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幫主的期望，為丐幫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耶律齊幫主笑了笑，說道：“你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接下來，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蒙古人這次雖然撤兵了，但肯定還會卷土重來。咱們得抓緊時間加固城牆，訓練弟子，儲備糧草，為下一次的戰鬥做好準備。”
“是，幫主。”我說道，“我已經讓情報堂的弟子密切關注蒙古人的動向，一旦有什麼消息，會立刻向您彙報。另外，我還想在襄陽城內建立一個流民安置點，把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集中起來，教他們耕種和武藝。這樣一來，既能解決流民的溫飽問題，又能為丐幫儲備後備力量。”
“好主意！”耶律齊幫主眼前一亮，說道，“就按你說的辦。需要什麼支持，你儘管開口，總部一定會全力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