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風伏誅後的第七天，襄陽總部終於恢複了往日的規整。傳功堂的書架重新立了起來，燒焦的古籍被小心收進木盒待修複；糧庫的賬目重新核對清楚，新的看守弟子晝夜輪班；就連幫主府庭院裡被踩爛的牡丹，也補種了新的花苗。可我知道，這些表麵的複原遠遠不夠——丐幫內部的裂痕，得靠實實在在的規矩才能縫合。
耶律齊決定召開一場全幫舵主大會，一來是清算叛亂餘孽，二來是重新明確丐幫的規矩和方向。消息傳出去的那天，我正在城門口檢查流民安置點的粥棚，趙老栓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名單：“林長老，你快看，這是各分舵報上來的參會名單，有幾個淨衣派的舵主，我總覺得不對勁。”
我接過名單，目光掃過“江南湖州舵主沈萬山”“嶺南潮州舵主魏坤”這兩個名字時，指尖頓了頓。這兩人之前跟柳長風走得極近，叛亂時雖沒直接參與，卻也沒少給柳長風輸送糧草，現在倒好，還敢來參會，怕不是想探探風聲，或是繼續在幫裡攪局。
“趙舵主，你先把這兩人的底細再摸一遍，尤其是他們最近跟哪些人有往來。”我把名單折好揣進懷裡，“大會召開前，務必弄清楚他們的底細，彆讓他們在會上搞出什麼亂子。”
趙老栓點頭應下，剛要走，又被我叫住：“對了，把之前策反的那些淨衣派弟子也叫來幾個，讓他們在會上說說柳長風是怎麼脅迫他們的，也好讓其他舵主看清柳長風的真麵目。”
離大會還有三天，襄陽城裡的分舵舵主陸續趕到。有認識的老熟人，比如錢塘分舵的林秀，蘇州分舵傷愈歸隊的錢坤；也有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比如西北涼州舵主馬武，此人滿臉絡腮胡，腰間彆著一把彎刀，看起來更像江湖俠客，而非丐幫舵主。
最讓我意外的是，蘇晴竟然也來了。她說是靜玄師太放心不下，讓她來看看丐幫的情況，順便代表峨眉派鞏固聯盟關係。可我看她手裡拎著的食盒——裡麵是我愛吃的桂花糕，就知道她是特意來給我撐場子的。
“你這丫頭，倒是會趕巧。”我接過食盒，笑著把她讓進房間，“大會上說不定會有淨衣派的人鬨事，你可得幫我盯著點。”
蘇晴打開食盒，拿起一塊桂花糕遞過來：“放心吧，我帶了五個峨眉弟子過來，都在客棧外等著呢。倒是你，這幾天忙得眼睛都紅了，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我咬了一口桂花糕，甜意順著舌尖蔓延開，連日的疲憊好像都消散了些：“哪有時間休息，這大會關係到丐幫的未來，一點都不能馬虎。對了，方長老那邊，傳功缽的後續研究有進展嗎？”
提到傳功缽，蘇晴的神色認真起來：“方長老說，你從莫高窟帶回來的手劄裡，提到‘三魂石需以丐幫心法催動’，他讓我轉告你，等大會結束，你得抽時間跟他好好研究研究，說不定能提前解鎖傳功缽的新能力。”
我點點頭，心裡記下這事。正說著，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陳默。他手裡拿著一疊紙，神色凝重：“林長老，這是我查到的沈萬山和魏坤的底細，你看了肯定會生氣。”
我接過紙，快速瀏覽一遍，拳頭不知不覺攥緊——沈萬山在叛亂期間，竟然把丐幫在湖州的情報點賣給了幽冥教，換了五百兩白銀；魏坤更過分，暗中扣下朝廷撥給丐幫的賑災糧，偷偷賣給了蒙古商人。這兩人哪裡是來參會的，分明是來混水摸魚，想繼續當他們的“兩麵派”！
“陳默，你把這些證據整理好，大會上直接拿出來。”我把紙遞給蘇晴，“蘇晴，你幫我看看，這些證據夠不夠定他們的罪。”
蘇晴仔細看完，點頭道：“證據很充分，隻要在會上當眾念出來，就算他們想狡辯，也沒人會信。”
大會當天，總部的議事大廳擠滿了人。耶律齊坐在主位上，方長老和執法長老周滄分坐兩側，我和其他八袋舵主坐在下首。沈萬山和魏坤一進大廳，就感受到了不對勁的氣氛——原本喧鬨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帶著審視和敵意。
耶律齊敲了敲桌子，大廳徹底安靜下來：“今日召開舵主大會，有兩件事要辦。第一，清算柳長風叛亂的餘孽，給所有丐幫弟子一個交代；第二，重新明確丐幫的規矩，避免再發生類似的叛亂。”
話音剛落，周滄站起身，手裡拿著一份名單：“各位舵主，這是參與叛亂的弟子名單，除了已經伏誅的柳長風及其核心黨羽，還有以下這些弟子，雖未直接動手，但為叛亂提供了便利，按丐幫規矩，應廢去武功，逐出丐幫！”
名單念完，大廳裡一片嘩然。有幾個舵主忍不住站起來，質疑處罰太重，可當周滄把這些弟子給柳長風送糧、傳遞情報的證據擺出來時，質疑聲瞬間消失。
接下來，該輪到沈萬山和魏坤了。我站起身，從懷裡掏出陳默整理好的證據，走到大廳中央：“各位舵主，還有兩個人，雖然沒直接參與叛亂，但所作所為，比叛亂弟子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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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沈萬山賣情報、魏坤扣賑災糧的證據一一念出，還沒念完，沈萬山就急了：“林越！你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賣過情報？你拿出證據來！”
“證據？”我冷笑一聲，讓陳默把幽冥教給沈萬山的銀票遞過去，“這張五百兩的銀票，是幽冥教教主親手寫給你的，上麵還有你的簽名，你敢說這是假的？”
沈萬山看著銀票上的簽名，臉色瞬間慘白，癱坐在椅子上。魏坤還想狡辯，錢坤突然站起來，手裡拿著一份賬本：“魏舵主，你彆狡辯了！你扣下的賑災糧，有一部分運到了蘇州分舵附近的糧鋪，這是糧鋪老板的供詞，你敢不認嗎？”
鐵證如山，沈萬山和魏坤再也無法抵賴。耶律齊沉聲道：“沈萬山、魏坤，你們身為丐幫舵主，卻為了私利勾結外敵、克扣賑災糧，按丐幫規矩，廢去武功，逐出丐幫，永世不得再入丐幫！”
兩人被拖下去時，沈萬山還在嘶吼：“我不服！柳長風說得對，丐幫早晚要被朝廷和蒙古人滅了，投靠蒙古人才是出路！”
這話徹底激怒了在場的舵主，有幾個脾氣火爆的，當場就要衝上去揍他，幸好被身邊的人攔住。我看著被拖出去的兩人，心裡鬆了一口氣——這兩個毒瘤，總算是被拔掉了。
處理完叛亂餘孽，耶律齊話鋒一轉：“各位舵主，柳長風叛亂，除了他個人野心，也暴露了丐幫的規矩存在漏洞。從今日起，丐幫推行三項新規，各位舵主務必遵守。”
第一項新規，是“情報共享製”——各分舵需每月向總部情報堂提交轄區內的民生、軍情情報，尤其是蒙古人和邪派勢力的動向，不得隱瞞或延遲；第二項新規，是“糧草監管製”——各分舵的糧草收支需登記在冊，總部每季度派專人核查，一旦發現克扣、倒賣，嚴懲不貸；第三項新規，是“弟子考核製”——無論汙衣派還是淨衣派弟子，晉升前都需通過“忠幫測試”，考察其對丐幫的忠誠度，若有通敵、叛幫傾向，一律不得晉升。
這三項新規，是我和耶律齊、方長老商量了很久才定下來的。尤其是“忠幫測試”，特意加入了對“是否願意依附蒙古或朝廷”的考察，就是為了防止再出現柳長風這樣的叛徒。
新規剛念完，就有幾個淨衣派的舵主提出異議：“幫主，這‘忠幫測試’是不是太嚴格了？淨衣派弟子大多是落魄貴族，跟朝廷官員有些往來，要是因為這個被誤會，豈不是冤枉？”
我看了一眼說話的舵主，是江南常州舵主李玉，此人雖屬淨衣派，但叛亂時立場堅定，還幫著我們保護過常州的情報點，倒不是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