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飽了胡楊林裡的泉水，又讓駱駝歇夠了腳，我們終於踏上了前往敦煌的路。越往西行，沙漠的景象就越荒涼，連稀疏的駱駝刺都少見了，隻有偶爾掠過的沙雀，在湛藍的天空下劃出一道轉瞬即逝的黑影。
“林長老，前麵就是敦煌城了！”陳默突然勒住駱駝，指著遠處地平線上出現的一道土黃色輪廓。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輪廓漸漸清晰，是一圈低矮的土城牆，城牆上隱約能看到巡邏士兵的身影，城門口還聚集著不少行人和商隊，看起來倒是比我想象中熱鬨。
我們放慢速度，慢慢靠近敦煌城。剛到城門口，就被兩個穿著西夏軍服的士兵攔了下來。這兩個士兵身材魁梧，腰間彆著彎刀，看我們的眼神帶著幾分警惕——畢竟我們一行十多個人，背著刀劍，還帶著幾匹駱駝，怎麼看都不像普通商人。
“你們是乾什麼的？從哪裡來？”左邊那個士兵開口問道，口音帶著濃重的西北腔，我得仔細聽才能聽懂。
我上前一步，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通關文牒——這是離開襄陽前，耶律齊幫主通過南宋邊境官員幫忙辦的，上麵寫著我們是“江南商人，前往西域采購皮毛”。我故意把聲音放得溫和些：“這位軍爺，我們是從江南來的商人，想到敦煌城裡采買些皮毛和玉石，還望軍爺行個方便。”
士兵接過通關文牒，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抬頭打量了我們幾眼，目光在蘇晴的青鋒劍和丐幫弟子的短刀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就在我以為要露餡的時候，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穿著錦袍的中年男人，他對著士兵說了幾句西夏話，士兵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把通關文牒還給我，揮了揮手讓我們進城。
“多謝這位先生相助！”我連忙向中年男人拱手道謝。他轉過身，笑著說：“不必客氣，我看你們不像壞人，隻是這敦煌城最近不太平，士兵們多加留意也是應該的。”
這個男人自稱李掌櫃，是敦煌城裡最大的皮毛商，經常往返於西夏和南宋之間做生意。他聽說我們是從江南來的，頓時來了興致，熱情地邀請我們去他的店鋪坐坐，說是“江南的絲綢在敦煌很受歡迎，說不定咱們能做筆生意”。
我正想找個人了解敦煌城的情況，李掌櫃的出現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便爽快地答應了。跟著李掌櫃穿過熱鬨的街道，我趁機觀察著敦煌城的景象：街道兩旁大多是土坯房，屋頂蓋著茅草，偶爾能看到幾座像樣的磚瓦房，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宅院。街上的行人大多穿著西夏服飾，也有不少穿著西域服飾的商人，還有幾個穿著破舊衣服的乞丐，正蹲在牆角乞討——看到他們，我不由得想起了剛穿越時在襄陽街頭的日子。
李掌櫃的店鋪在城中心的商業街，店麵不算小，裡麵掛滿了各種皮毛，有狐狸皮、羊皮、狼皮，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珍稀皮毛。店裡的夥計看到李掌櫃回來，連忙上前招呼，李掌櫃卻擺了擺手，把我們領進了後院的客廳。
“幾位請坐，”李掌櫃讓夥計端上茶水和瓜果，“我看幾位雖然穿著商人的衣服，但身上帶著一股江湖氣，尤其是這位姑娘的劍法，一看就是名門正派出來的。”他說著，目光落在了蘇晴身上。
蘇晴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我心裡暗道一聲“厲害”，這李掌櫃看著像個普通商人，沒想到眼光這麼毒。我笑了笑，沒有否認：“李掌櫃好眼力。實不相瞞，我們確實是江湖中人，這次來敦煌，一是想做點生意，二是想找一位故人留下的東西。”
李掌櫃眼睛一亮：“哦？不知幾位要找什麼東西？在敦煌城裡，就沒有我李某人不知道的事。”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跟李掌櫃透露一些也無妨——畢竟我們對敦煌城一無所知，有個本地人的幫助會方便很多。我壓低聲音說：“我們要找的，是丐幫初代幫主留下的一處遺跡，據說在莫高窟附近。”
聽到“丐幫”兩個字，李掌櫃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放下茶杯，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原來幾位是丐幫的朋友。不瞞你們說，最近這段時間，莫高窟可不太平，經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那一帶活動，聽說還傷了幾個去莫高窟上香的百姓。”
“哦？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一緊，難道是蒙古人？還是幽冥教的人？
李掌櫃搖了搖頭：“不清楚，那些人都蒙著臉，行動很隱秘，隻知道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官府也派人去查過，可每次都撲空，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和蘇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警惕。看來我們要找的遺跡，恐怕已經被其他人盯上了。我又問李掌櫃：“那莫高窟現在還能進去嗎？”
“倒是能進去，”李掌櫃說，“莫高窟裡有不少僧侶，還有一些信徒常年在那裡修行，隻是晚上管得嚴，不讓外人逗留。如果幾位想去，我可以讓人給你們帶路，隻是一定要小心，儘量彆惹那些不明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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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道謝：“那就多謝李掌櫃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去莫高窟，還請李掌櫃幫忙安排一下。”
李掌櫃爽快地答應了，又跟我們聊了些敦煌城的近況——比如最近西夏官府查得很嚴，說是在抓“蒙古奸細”；還有城裡的糧食價格漲了不少，聽說都是因為蒙古在邊境增兵，導致商路不暢。這些消息都印證了我們之前的猜測：蒙古確實在為進攻西夏做準備。
當天晚上，我們在李掌櫃安排的客棧住下。客棧不大，但很乾淨，院子裡種著幾棵果樹，還能聞到淡淡的果香。吃過晚飯，我讓弟子們早點休息，自己則和蘇晴、陳默在房間裡商量明天的行程。
“明天去莫高窟，咱們得小心行事，”我對他們說，“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很可能就是衝著丐幫遺跡來的，說不定還跟蒙古有關。陳默，你負責偵查，一旦發現異常，立刻通知我們；蘇晴，你跟我一起去找遺跡，注意保護好自己。”
陳默和蘇晴都點了點頭。陳默說：“林長老放心，我的追蹤術在這種地方正好能用，隻要那些人留下一點痕跡，我就能找到他們。”
蘇晴則看著我說：“你也要小心，那個青銅丐缽在靠近遺跡時可能會有反應，到時候說不定會引來麻煩。”
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丐缽，它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但我知道，一旦靠近初代幫主留下的遺跡，它肯定會有動靜——之前在蘇州寒山寺找線索時，就是這樣。
第二天一早，李掌櫃派來的向導就到了客棧。向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名叫阿木，是敦煌本地人，經常去莫高窟給僧侶送東西，對那裡的地形很熟悉。
跟著阿木出了敦煌城，往東南方向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就看到了莫高窟的身影。遠遠望去，莫高窟就像鑲嵌在鳴沙山東麓的一顆明珠，密密麻麻的洞窟在崖壁上排列著，氣勢恢宏。走近了看，更能感受到它的壯觀——每個洞窟的門口都有精美的壁畫，有的畫著佛像，有的畫著飛天，色彩鮮豔，栩栩如生。
“幾位要是想參觀，我可以帶你們去幾個最有名的洞窟，比如九層樓、飛天洞，”阿木熱情地介紹著，“不過要是想找什麼特彆的地方，就得慢慢找了，這莫高窟一共有幾百個洞窟呢。”
我對阿木說：“阿木兄弟，我們想找一個比較偏僻的洞窟，最好是很少有人去的那種。”
阿木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偏僻的洞窟倒是有不少，大多在莫高窟的北邊，那裡比較荒涼，很少有遊客去。隻是那裡路況不好，有的地方還得爬梯子才能上去。”
“沒關係，你就帶我們去北邊吧。”我說。
阿木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帶著我們往莫高窟北邊走去。北邊的洞窟果然比南邊的荒涼很多，有的洞窟門口長滿了雜草，有的洞窟門口的梯子都快腐朽了。陳默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周圍的痕跡，時不時彎腰查看地麵，還在一些隱蔽的地方做了標記。
我們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阿木指著前麵一個隱蔽在草叢中的洞窟說：“那個洞窟叫‘千佛洞’，裡麵有很多佛像，隻是位置太偏，很少有人來。”
我抬頭看了看那個洞窟，它位於崖壁的中層，門口被雜草擋住了大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丐缽，突然感覺到它微微發熱——就是這裡！
“阿木兄弟，你先在這裡等我們一下，我們進去看看，很快就出來。”我對阿木說。
阿木有些猶豫：“裡麵會不會有危險啊？我聽說有的偏僻洞窟裡有蛇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