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西城牆的垛口上，看著手裡剛磨好的樸刀，刀刃在火把光下泛著冷光。城樓下蒙古軍的營地一片死寂，隻有零星的篝火在黑暗中跳動，像鬼火似的。風裡裹著北方草原的寒氣，往脖子裡鑽，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把身上的破棉襖裹得更緊了些。
“長老，你說咱們今晚這事兒，能成不？”旁邊的王小五湊過來，聲音壓得很低，眼睛裡滿是緊張。這小子才十七歲，上次火攻雲梯的時候還嚇得手抖，這次主動要跟我去夜襲，倒有點不一樣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放心，咱們都摸清楚了，蒙古軍的糧營在北邊十裡地的山坳裡，守軍不多，而且他們剛打了敗仗，肯定放鬆警惕。隻要咱們動作快，燒了糧食就跑，準能成。”
其實我心裡也沒底。這次夜襲是我提出來的，蒙古軍斷了我們的糧道，城裡的糧食隻夠撐半個月，要是不儘快想辦法，不等蒙古軍攻城，城裡就得亂。之前派陳默去聯絡曹友聞的援軍，到現在還沒消息，隻能先靠咱們自己。
這次跟我去的，除了王小五，還有五十個丐幫弟子，都是挑出來的好手，身手快，懂點輕功。另外曹友聞還派了一百個宋軍士兵，都是精銳，帶著火油和火把，專門負責放火。我們約定好，三更天從北門偷偷溜出去，摸到糧營，放完火就往回跑，城牆上的兄弟會用弓箭掩護我們。
“長老，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陳默走過來，他剛從城牆上偵查回來，臉上沾著灰，眼神卻很亮。這小子自從上次差點被蒙古軍埋伏後，變得更謹慎了，每次行動前都要親自去查探。
我點點頭，站起身，對身後的兄弟們說：“都記住了，路上彆說話，腳步輕點，要是遇到蒙古兵的巡邏隊，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再動手，千萬彆驚動大部隊。”
兄弟們都低聲應著，跟著我往北門走。北門的守軍早就接到了命令，悄悄打開了一道縫，夠一個人鑽出去。我第一個鑽出去，外麵一片漆黑，隻有月亮偶爾從雲裡探出頭，照亮腳下的路。
我們沿著城牆根，往北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就看到前麵有一片黑影，那是蒙古軍的糧營。糧營周圍插著不少旗幟，門口有十幾個士兵在巡邏，手裡拿著火把，來回走動。
“停！”我做了個手勢，兄弟們都停下來，躲在旁邊的樹林裡。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糧營的柵欄不高，大概一人多高，裡麵堆著不少糧囤，用帆布蓋著，旁邊還有幾頂帳篷，應該是守軍住的。
“陳默，你帶十個弟子，去解決門口的巡邏兵，動作快點，彆弄出動靜。”我低聲下令。陳默點點頭，帶著十個弟子，像貓一樣摸了過去。他們都穿著黑衣，在黑夜裡幾乎看不見。
沒一會兒，就聽到門口傳來幾聲輕微的悶響，巡邏兵就倒了。陳默衝我們比了個手勢，示意搞定了。我們趕緊跟上去，從門口溜進糧營。
糧營裡很安靜，大部分守軍都在帳篷裡睡覺，隻有幾個哨兵在來回走。我指了指左邊的糧囤，對宋軍士兵說：“你們去那邊，把火油倒在帆布上，點火就跑。我們去右邊，掩護你們。”
士兵們點點頭，拿著火油桶，悄悄摸了過去。我帶著丐幫弟子，守在帳篷門口，隻要裡麵有動靜，就先下手為強。
很快，左邊就傳來“滋滋”的聲音，是火油倒在帆布上的聲音。緊接著，“呼”的一聲，火光衝天，糧囤燒了起來。火借風勢，很快就蔓延開來，照亮了整個糧營。
“不好！著火了！”帳篷裡的蒙古兵終於醒了，大喊著衝出來，手裡拿著刀，亂作一團。
“撤！”我大喊一聲，兄弟們轉身就往糧營外跑。蒙古兵發現我們了，在後麵大喊著追趕，箭“嗖嗖”地射過來，擦著我的耳朵飛過，嚇得我一身冷汗。
“長老，小心！”王小五突然撲過來，把我推倒在地。一支箭正好射在我剛才站的地方，釘在地上，箭尾還在顫抖。
我趕緊爬起來，拉著王小五往前跑，說：“謝了，小子，這次算你救了我。”
王小五咧嘴一笑，剛想說什麼，突然“啊”的一聲，捂著腿倒在地上。我回頭一看，他的腿上插著一支箭，鮮血順著褲腿流下來。
“小五！”我趕緊跑回去，想把他扶起來。可蒙古兵已經追上來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將領，手裡拿著一把彎刀，大喊著：“宋人，彆跑！”
“你們先走！我來斷後！”陳默突然停下來，拔出樸刀，擋在我們前麵。其他幾個弟子也停下來，跟陳默一起，對著蒙古兵衝了上去。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想衝回去，可被兩個宋軍士兵拉住了。他們說：“長老，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陳兄弟他們會跟上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陳默他們已經跟蒙古兵打起來了，刀光劍影，慘叫聲不斷。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可也知道，現在不能回去，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走！”我咬著牙，跟著士兵們往襄陽跑。身後的火光越來越亮，蒙古兵的喊殺聲也越來越遠。跑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了襄陽的城牆，城牆上的兄弟們看到我們，趕緊放下繩索，把我們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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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城牆上，大口喘著氣，心裡一直在想陳默他們。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就看到遠處有幾個黑影跑過來，是陳默他們！不過隻有十幾個兄弟，還有幾個受傷了，王小五也被他們抬了回來，腿上的箭已經拔了，用布條包著。
“陳默，怎麼樣？沒出事吧？”我趕緊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陳默搖了搖頭，臉上全是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蒙古兵的，他說：“沒事，就是犧牲了幾個兄弟，蒙古兵追了我們一路，幸好我們跑得快。”
我心裡一沉，犧牲了幾個兄弟，這事兒都怪我，要是計劃再周密點，就不會這樣了。曹友聞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林長老，彆自責了，這次能燒了蒙古軍的糧食，已經是大功一件了。蒙古軍沒了糧食，肯定撐不了多久，咱們的糧道也能緩一緩。”
我點點頭，看著遠處的火光，心裡卻沒那麼輕鬆。蒙古軍的糧草肯定不止這一處，這次燒了他們的糧營，他們肯定會更瘋狂地進攻，接下來的日子，更難了。
第二天一早，蒙古軍果然發起了進攻，比上次更狠。回回炮不停地往城裡砸，城牆被砸出了好幾個大洞，蒙古兵像潮水一樣往城牆上衝，嘴裡喊著口號，眼睛裡全是凶光。
我和曹友聞、耶律幫主分頭防守，我還是守西城牆。兄弟們都很賣力，有的扔石頭，有的射箭，有的用樸刀砍，城牆上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河水都被染紅了。
“長老，你看！蒙古軍那邊好像有動靜！”王小五指著遠處喊。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隻見蒙古軍的隊伍裡，有不少人在往後麵跑，好像在搬什麼東西。
“不好，他們肯定是去搬更多的回回炮了！”我心裡一緊，要是蒙古軍再多幾門回回炮，西城牆肯定守不住。
就在這時候，懷裡的青銅丐缽突然發熱，我心裡一動，這是“預警”技能！難道有危險？我趕緊往四周看，隻見蒙古軍的陣地上，突然衝出一支騎兵，大概有一千人，朝著我們的側翼衝過來。
“不好！他們想偷襲我們的側翼！”我大喊一聲，趕緊讓兄弟們分出一部分人，去防守側翼。可已經晚了，蒙古騎兵跑得很快，已經衝到了城牆下，開始用雲梯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