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帶來的情報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我盯著桌案上剛標注好的四川地形圖,指節都捏得發白。蒙古人選在這個時候打四川,顯然是算準了南宋主力還在襄陽一帶休整,四川守軍兵力空虛。更要命的是,四川多山地,一旦蒙古人占據險要,後續增援難如登天,峨眉派和當地丐幫分舵怕是撐不了多久。
“趙虎!”我朝門外喊了一聲,沒過片刻,一個身材魁梧、滿臉風霜的漢子掀簾進來,正是破蒙軍的隊長。他剛從訓練場回來,身上的短打還浸著汗,見我神色凝重,立刻收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林長老,您吩咐!”
“立刻集合破蒙軍全員,半個時辰後在南門外集結,馳援四川!”我把地形圖推到他麵前,手指點在劍門關的位置,“蒙古軍主力應該會從這裡入川,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合圍之前,與峨眉派和宋軍彙合。”
趙虎低頭看了眼地圖,眉頭一皺:“林長老,劍門關地勢險要,咱們三百人會不會太少了?萬一遇上蒙古大軍主力,怕是難敵。”
“兵不在多而在精。”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破蒙軍練了半年,拳腳功夫、戰術配合都遠勝普通弟子,再說咱們還有情報優勢和峨眉派接應,未必沒有勝算。”我頓了頓,補充道,“你讓人帶上足夠的乾糧和傷藥,再把改良後的投石機拆成零件帶上,到了四川組裝起來,能派上大用場。另外,通知情報堂,沿途隨時傳遞蒙古軍動向,咱們要避開主力,速戰速決。”
趙虎抱拳應道:“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看著他雷厲風行的背影,我心裡稍定。破蒙軍是我傾注了無數心血的精銳,這些弟子大多是孤兒或流民,入幫後受過不少苦,對蒙古人恨之入骨,訓練時個個都拚儘全力。這半年來,我把現代的隊列訓練、戰術配合教給他們,再結合丐幫的降龍掌法、打狗棒法,他們的戰鬥力早已今非昔比。隻是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真正上戰場,麵對的是凶殘的蒙古鐵騎,我心裡難免有些忐忑。
半個時辰後,南門外塵土飛揚,三百名破蒙軍弟子身著統一的短打,腰挎彎刀,背著弓箭和行囊,整齊地站成三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緊張和興奮,眼神卻異常堅定。我翻身上馬,抽出腰間的青銅丐缽,高高舉起:“兄弟們,蒙古韃子犯我疆土,殺我同胞,如今四川告急,峨眉派和當地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咱們破蒙軍成立的初衷,就是為了抗擊蒙古,保衛家園!此番馳援四川,九死一生,但我相信,隻要咱們同心協力,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有沒有信心?”
“有!”三百名弟子齊聲呐喊,聲音震得周圍的樹枝都簌簌作響。
“出發!”我一聲令下,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西進發。
從襄陽到四川,路途遙遠,我們日夜兼程,不敢有絲毫耽擱。沿途的城鎮鄉村大多殘破不堪,偶爾能看到流離失所的流民,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看到我們的隊伍,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每當這時,我都會讓隊伍停下,分給他們一些乾糧,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心裡更不是滋味。這就是戰爭帶來的苦難,若不把蒙古人趕回去,隻會有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
行軍途中,情報堂的弟子不斷傳來消息:蒙古軍由大將汪德臣率領,兵力約兩萬,已攻破沔州,正在向劍門關逼近;峨眉派掌門靜玄師太率弟子在劍門關外圍設防,節節抵抗,傷亡慘重;南宋守軍在利州一帶被蒙古軍牽製,無力增援。
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危急。劍門關是入川的咽喉要道,一旦失守,蒙古軍就能長驅直入,四川腹地將無險可守。我們必須加快速度,趕在劍門關被攻破之前抵達。
我下令隊伍加快行軍速度,晝夜不停。弟子們雖然疲憊不堪,但沒有一個人抱怨,隻是默默地跟著隊伍前進。有幾個年輕弟子體力不支,落在了後麵,身邊的師兄立刻停下來,攙扶著他們一起走。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很是欣慰,經過半年的磨合,他們已經有了戰友情誼,這在戰場上是比武器更重要的東西。
第七天傍晚,我們終於抵達劍門關外圍的一座小鎮。遠遠望去,劍門關方向濃煙滾滾,隱約能聽到廝殺聲和呐喊聲。我們剛進入小鎮,就看到幾個身著峨眉派服飾的弟子正在與蒙古兵纏鬥。那些峨眉弟子雖然劍法精妙,但寡不敵眾,已經被逼到了牆角,身上都帶著傷。
“兄弟們,動手!”我大喝一聲,率先衝了上去。青銅丐缽在我手中旋轉,帶著淩厲的風聲,砸向離我最近的一個蒙古兵。那蒙古兵沒想到會突然殺出一隊援軍,猝不及防,被我一缽砸中後腦勺,當場倒地身亡。
破蒙軍弟子們見狀,立刻展開陣型,分成小隊衝入敵陣。他們配合默契,有的用彎刀砍殺,有的用弓箭射擊,有的則用盾牌護住同伴,蒙古兵被打得暈頭轉向,很快就潰不成軍。
“多謝各位丐幫兄弟援手!”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我回頭一看,正是蘇晴。她一身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頭發也有些散亂,但眼神依舊明亮。看到我,她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林越,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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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情報,知道你們這邊危急,我立刻帶破蒙軍趕來了。”我一邊說著,一邊踢倒一個衝過來的蒙古兵,“靜玄師太呢?劍門關現在情況怎麼樣?”
“師父帶著弟子在劍門關主峰防守,蒙古軍攻勢很猛,我們已經快撐不住了。”蘇晴的語氣帶著焦急,“剛才我們是奉命下山求援,沒想到遇到了蒙古兵的巡邏隊。”
我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小鎮已經被蒙古兵占據了大半,不宜久留:“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突圍出去,到劍門關主峰與靜玄師太彙合。”
蘇晴點了點頭,轉身對剩下的峨眉弟子說:“大家跟緊丐幫的兄弟,突圍!”
我們合兵一處,破蒙軍在前開路,峨眉弟子在後掩護,向著劍門關主峰的方向衝去。蒙古兵雖然人多,但架不住我們戰術靈活,破蒙軍弟子們按照我教的“錐形陣”,集中兵力突破一點,很快就撕開了蒙古軍的防線。
一路上,不斷有受傷的峨眉弟子和丐幫分舵弟子加入我們的隊伍。他們大多衣衫襤褸,傷痕累累,臉上滿是疲憊,但看到我們,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抵達劍門關主峰。此時的劍門關已經一片狼藉,城牆倒塌了大半,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靜玄師太正帶著剩下的弟子在城牆上防守,看到我們趕來,她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林長老,蘇晴,你們可算來了!”
我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她身邊:“靜玄師太,讓你受苦了。蒙古軍現在情況如何?”
“汪德臣親自督戰,蒙古軍攻勢很猛,我們已經傷亡過半,糧草和箭矢也所剩無幾。”靜玄師太歎了口氣,指著山下,“你看,蒙古軍已經在山下安營紮寨,準備明天發起總攻。”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山下密密麻麻的蒙古軍營帳,像蝗蟲一樣鋪展開來,燈火通明,一眼望不到邊。蒙古軍的戰馬在營外嘶鳴,偶爾還能聽到他們的呐喊聲,透著一股囂張的氣焰。
“師太放心,有我們在,劍門關丟不了。”我拍了拍胸脯,“破蒙軍帶來了改良後的投石機和足夠的傷藥,今晚我們抓緊時間休整,明天與蒙古軍決一死戰!”
靜玄師太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林長老果然是少年英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當晚,我們在劍門關主峰休整。破蒙軍弟子們立刻動手組裝投石機,峨眉弟子則負責救治傷員、清點糧草和箭矢。我和靜玄師太、蘇晴坐在帳篷裡,研究明天的作戰方案。
“蒙古軍擅長騎兵衝鋒,劍門關地勢險要,騎兵難以發揮優勢,這是我們的優勢。”我指著地形圖,“但他們人多勢眾,還有回回炮,硬拚肯定不行。明天我們可以這樣部署:讓破蒙軍在城牆兩側架設投石機,重點打擊蒙古軍的回回炮和糧草營;峨眉弟子負責防守城牆,用弓箭射殺攻城的蒙古兵;我帶一支精銳小分隊,趁亂潛入蒙古軍營,燒了他們的糧草,斷了他們的後路。”
靜玄師太沉吟片刻:“這個計劃可行,但潛入蒙古軍營太過危險,林長老萬金之軀,不宜親自冒險。”
“師太放心,我自有分寸。”我笑了笑,拍了拍腰間的青銅丐缽,“我有傳功缽護身,還有破蒙軍弟子配合,不會有事的。”
蘇晴也開口道:“師父,讓我跟林越一起去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我看了一眼蘇晴,她眼神堅定,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我點了點頭:“好,蘇晴姑娘劍法精妙,有你相助,勝算更大。”
靜玄師太見我們態度堅決,便不再勸阻:“那你們一定要小心,務必保重自身安全。”
夜深了,帳篷外傳來弟子們的鼾聲和遠處蒙古軍的馬蹄聲。我躺在鋪著乾草的地上,卻毫無睡意。青銅丐缽在我身邊散發著微弱的暖意,我伸手撫摸著缽身的符文,心裡思緒萬千。明天的一戰,關係到劍門關的安危,關係到四川百姓的生死,甚至可能影響整個抗蒙戰局,我不能有絲毫失誤。
我悄悄起身,走出帳篷。月光下,劍門關的城牆顯得格外巍峨,山下的蒙古軍營燈火通明,像一頭蟄伏的巨獸。蘇晴也站在不遠處的城牆上,望著山下的蒙古軍營,神色凝重。
“在想什麼?”我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蘇晴回頭看了我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我在想,這場仗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百姓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