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遊騎被殲滅的消息傳回襄陽，整個丐幫都沸騰了。兩百人的“破蒙軍”，零傷亡殲滅五百蒙古騎兵，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消息傳開後，不僅丐幫弟子個個振奮，就連襄陽城內的百姓，提起丐幫都豎起大拇指，不少流民主動上門要求加入丐幫，想成為“破蒙軍”的一員。
我本以為借著這股勢頭，後續的改革能順風順水，可沒料到，麻煩很快就找上門了，而且這次的麻煩，來自於我最開始推行的“丐幫學堂”。
這天一大早，我正在傳功堂修改“破蒙軍”的後續訓練計劃，情報堂的弟子李銳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色有些發白：“林長老，不好了！學堂那邊鬨起來了！”
“鬨起來了？怎麼回事？”我放下手中的筆，心裡咯噔一下。丐幫學堂辦在襄陽南舵附近的一座廢棄宅院裡，主要教弟子們識字、算術，還有基礎的衛生知識，授課的是幾個從淨衣派過來的落魄文人，都是耶律幫主親自挑選的，按理說不該出亂子。
“是……是馬長老帶著一群老弟子，把學堂給圍了，說您辦的學堂‘不務正業’，讓弟子們學那些‘沒用的筆墨紙硯’，不如多練幾套拳腳功夫，還說要拆了學堂！”李銳語速飛快地說道。
馬長老？馬開山？我皺起了眉頭。馬開山是丐幫的七袋長老，資格很老，年輕時是汙衣派的好手，一身硬功練得出神入化，在丐幫弟子中威望不低。但他也是出了名的老頑固，最看不起讀書人，總說“識字能當飯吃？能打蒙古人？”，之前就反對過學堂的事，隻是耶律幫主壓著，他才沒敢鬨事。現在借著“破蒙軍”打了勝仗，他怕是覺得“練武功才是正道”，又把矛頭對準了學堂。
“走，去看看！”我站起身，快步朝學堂走去。李銳跟在我身後，一路上不斷給我補充情況：“馬長老說，昨天‘破蒙軍’打了勝仗，靠的是武功和戰術，跟識字算術沒關係，還說您讓弟子們每天花兩個時辰讀書，耽誤了練武，是在誤人子弟。”
我沒說話，心裡清楚，馬開山的想法代表了不少丐幫老弟子的觀點。在他們眼裡，丐幫弟子就該練武功、乞討、打抱不平，讀書識字是文人墨客的事，跟丐幫沒關係。他們沒意識到，文化知識能帶來的改變，遠比幾套拳腳功夫更長遠。
等我趕到學堂時，現場已經圍得水泄不通。學堂的大門被一群老弟子堵著，馬開山站在最前麵，身穿打補丁的汙衣，雙手叉腰，臉色鐵青地對著學堂裡喊話：“裡麵的人都給我出來！什麼狗屁學堂，誤人子弟！有那時間讀書，不如跟我去練幾套降龍掌，以後上了戰場，多殺幾個蒙古狗！”
學堂裡，幾個授課的文人嚇得臉色發白，縮在角落裡不敢出聲。十幾個年輕弟子擋在他們前麵，領頭的是趙小乙，他雖然年紀小，但性子執拗，漲紅了臉反駁：“馬長老，您這話不對！林長老說，讀書識字能看懂情報、能算清賬目，還能學衛生知識，不生病，這些都能幫我們打蒙古人！”
“放屁！”馬開山眼睛一瞪，怒氣衝衝地說道，“看懂情報又怎麼樣？算清賬目又怎麼樣？蒙古人打過來，難道你用筆墨紙硯跟他們打？我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那些都是花架子！”
“就是！”旁邊一個老弟子附和道，“我們當年沒讀過書，照樣打豪強、鬥地痞，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現在學這些沒用的，純粹是浪費時間！”
“我看是林長老飄了！”另一個老弟子說道，“當了執法長老，又打了個小勝仗，就忘了自己是怎麼上來的了！忘了丐幫的根本了！”
這些話越說越難聽，趙小乙他們年紀小，根本不是對手，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周圍圍觀的弟子越來越多，不少人竊竊私語，有的支持馬開山，有的覺得學堂確實有用，場麵一片混亂。
“馬長老！”我撥開人群，走了進去，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學堂是我提議辦的，耶律幫主批準的，你說學堂誤人子弟，是在質疑我，還是在質疑幫主？”
馬開山看到我，臉色變了變，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林長老，我不是質疑你，也不是質疑幫主，我是覺得這學堂沒必要辦下去！咱們丐幫弟子，靠的是真本事吃飯，不是靠那些之乎者也！”
“真本事？”我冷笑一聲，走到他麵前，“馬長老，你覺得什麼是真本事？能打能殺就是真本事？那我問你，上次黑風寨偷襲咱們南舵糧倉，為什麼咱們明明提前收到了情報，卻還是被他們得手了？”
馬開山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那是幾年前的事了，當時黑風寨假意投降，暗中卻派奸細混入丐幫，偷走了糧倉的鑰匙，趁夜偷襲，搶走了不少糧草，還傷了幾個弟子。
“那……那是因為我們大意了！”馬開山說道。
“不全是因為大意。”我搖了搖頭，“當時情報堂收到的消息，是用密語寫的，負責解讀情報的弟子不識字，把‘三更偷襲’看成了‘五更偷襲’，耽誤了防備時間，這才讓黑風寨得手。如果那個弟子識字，能準確解讀情報，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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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開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周圍的弟子也都安靜下來，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我繼續說道：“還有上次清點糧倉，淨衣派的內奸調換了賬目，如果我不懂現代記賬法，看不出賬目漏洞，是不是就讓他們得逞了？到時候糧倉裡的糧草被他們私吞，咱們丐幫弟子吃什麼？拿什麼去打蒙古人？”
“這……”馬開山的臉色有些難看，語氣也軟了下來，“可……可也不用讓所有弟子都讀書吧？挑選幾個識字的弟子負責這些事就行了。”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是亂世，蒙古大軍隨時可能打過來，每個人都可能走上戰場，都可能負責重要的事。如果弟子們都不識字，看不懂命令，算不清數目，分不清情報真假，到時候隻會白白送死！”
我指著趙小乙他們，說道：“趙小乙他們現在能看懂簡單的情報，能算清小隊的糧草消耗，還能教其他弟子衛生知識，減少傷病，這些難道不是在幫著打蒙古人？筆墨紙硯雖然不能直接殺人，但它能讓我們少走彎路，少受損失，這難道不是‘真本事’？”
周圍的弟子們紛紛點頭，剛才那些支持馬開山的弟子，臉上也露出了認同的神色。馬開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動了動，卻還是不服氣：“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可每天花兩個時辰讀書，太耽誤練武了！弟子們的武功跟不上，上了戰場還是白搭！”
“馬長老，你放心，我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我笑了笑，說道，“學堂的課程是我安排的，上午兩個時辰讀書，下午和晚上都是練武時間，根本不會耽誤武功訓練。而且，我還讓授課的先生，把算術和情報解讀結合起來，讓弟子們一邊讀書，一邊學習怎麼分析情報，怎麼製定簡單的戰術，這反而能提升他們的實戰能力。”
我轉頭看向趙小乙：“小乙，你跟馬長老說說，這幾天在學堂裡，除了識字算術，還學了什麼？”
趙小乙立刻站直了身體，大聲說道：“回馬長老，林長老讓我們學習怎麼看地圖，怎麼標記敵人的位置，怎麼計算糧草的消耗，還教我們怎麼用簡單的符號傳遞情報，這些都能幫我們在戰場上更好地配合！”
“還有！”另一個年輕弟子說道，“先生還教我們衛生知識，讓我們喝開水，勤洗手，傷口要清理乾淨，這幾天學堂裡沒有一個弟子生病，比以前健康多了！”
馬開山聽著弟子們的話，臉色慢慢緩和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林長老，我不是故意要跟你作對，我隻是擔心弟子們學了這些沒用的東西，耽誤了正業。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馬長老，我知道你是為了丐幫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誠懇地說道，“丐幫要想發展壯大，要想在亂世中立足，不能隻靠武功，還得有文化，有製度。以前的老辦法，對付黑風寨、地痞流氓還行，對付蒙古軍就不夠用了。我們必須改變，才能活下去，才能保護襄陽的百姓。”
馬開山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我的說法。他轉身對著圍在門口的老弟子們說道：“都散了吧！林長老心裡有數，學堂繼續辦下去！以後誰要是再敢來鬨事，就是跟我馬開山過不去！”
老弟子們見狀，紛紛散去。圍觀的弟子們也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趙小乙他們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幾個授課的文人也鬆了口氣，從角落裡走出來，對著我拱手道謝：“多謝林長老解圍。”
“不用謝。”我擺了擺手，“你們好好教，把弟子們教好，就是對丐幫最大的貢獻。”
處理完學堂的風波，我回到了傳功堂。剛坐下沒多久，方鶴鳴就找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