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炭火劈啪作響，烤得石壁都暖融融的。李硯坐在土炕上，手裡捧著一個陶碗，裡麵盛著燉得酥爛的野豬肉。肉塊顫巍巍的，輕輕一抿就化在嘴裡，帶著靈泉水和野山菌的鮮香，肥而不膩，滿口生津。
“確實不錯。”他咂咂嘴，又夾起一塊塞進嘴裡。空間裡那些被閹割的小豬仔，在加速時間和靈泉水的滋養下，不過兩三個月就長得膘肥體壯。起初他還擔心野豬肉會粗糙發柴，沒想到閹割後再用糧食精細喂養，肉質竟和家豬相差無幾，甚至多了幾分山野的清鮮。
灰影趴在炕邊，嘴裡叼著一根粗壯的豬骨，哢嚓哢嚓啃得正香。山君則在洞口的空地上打盹，龐大的身軀占據了小半個角落，偶爾哼唧一聲，震得地麵都微微發顫。自它帶著豬群融入山穀後，這裡的氣息都變得厚重了許多——豬群拱開凍土的腥氣、鬆脂混合淤泥的土味，與草木的清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屬於這片山林的、生機勃勃的味道。
李硯放下陶碗，意念沉入空間。裡麵的景象熱鬨非凡：幾十頭半大的豬仔在圈定的區域裡打滾拱地，哼哼唧唧地爭搶著食槽裡的穀物；幾頭成年母豬側臥在牧草上，悠閒地甩著尾巴，身邊圍著粉嫩的小豬；靈泉邊的空地上，新移植的幾株野山參長勢正旺，翠綠的葉片舒展著，根部在濕潤的黑土裡悄悄延伸——這些都是山君帶著豬群在雪地裡找到的寶貝。
說起挖參，李硯如今已是輕車熟路。第一次跟著山君找到那株百年老參時，他還小心翼翼地用骨針撥開周圍的泥土，生怕碰斷一絲須根。後來才發現，隻要用靈力輕輕切斷參須與大地的聯係，就能完整地收入空間，移植到靈泉旁的沃土中。這些山參仿佛能感知到靈泉的滋養，移栽後不僅沒有枯萎，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展葉，靈氣越發濃鬱。
“等長多了，或許能用來泡酒。”李硯盤算著。他在村裡時見過老人們用參泡酒，說能強身健體。如今他氣血日益強盛，或許用不上，但多些儲備總是好的。
空間的邊界又向外擴張了些許，如今長寬高已近四百米。最明顯的變化是生機的充盈——空氣裡仿佛漂浮著細碎的光點，吸入肺腑都覺得通體舒暢；土壤變得越發肥沃，黑得發亮，隨便撒把種子就能生根發芽；靈泉的水潭又擴大了幾分，泉水裡的靈氣幾乎凝成了實質，倒映著岸邊搖曳的草木，像一幅流動的畫。
這變化顯然與山君和豬群有關。李硯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從與山君建立契約，他與空間的聯係就越發緊密，甚至能隱約“觸摸”到空間的脈絡。而豬群的繁衍與活動，仿佛在為空間注入源源不斷的活力，讓這片小天地越發欣欣向榮。
更讓他驚喜的是身體的變化。與山君的鏈接帶來的不僅是力量的暴漲——如今他一拳能輕鬆砸裂岩石，估摸著足有千斤之力——更有骨骼密度的增加和防禦力的提升。上次練習射箭時，一支箭矢意外反彈，擦著他的胳膊飛過，竟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換做從前，少說也要見血。
“氣血之力……”李硯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暖流。那股力量不再像最初那樣狂暴難馴，而是變得厚重沉穩，像山君的衝撞般，看似緩慢，卻蘊含著摧枯拉朽的勢能。他知道，這是與灰影、青雲、踏雪、山君多方契約融合的結果，彼此的力量在靈魂鏈接中交織淬煉，最終凝聚成他自身的底蘊。
這天清晨，青雲從外麵回來，落在李硯肩頭時，傳遞來一幅奇特的畫麵：黑風山最深處的溫泉穀地，除了鹿群、岩羊，竟出現了幾頭龐然大物——那是象群！
李硯的精神瞬間提了起來。他讓青雲降低高度，仔細觀察。畫麵裡，三頭大象正站在溫泉邊飲水，體型比他在畫冊裡見過的還要龐大，四肢粗壯如柱，耳朵像兩把巨大的蒲扇，長長的鼻子靈活地卷起地上的枯草，或是汲起泉水噴灑在身上。它們的皮膚呈灰褐色，布滿了褶皺，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溫泉穀地裡的其他動物似乎對它們習以為常，鹿群在不遠處悠閒地啃草，岩羊在岩壁上跳躍，連最警惕的野兔都敢在大象腳邊探頭探腦。顯然，這些大象性情溫和，從不主動驚擾其他生靈。
“難怪總覺得溫泉穀地的氣息有些特彆。”李硯恍然大悟。大象的存在無疑為這片穀地增添了幾分厚重的生機，它們的糞便滋養著土地，它們的活動疏鬆著土壤，難怪那裡的草木在寒冬都能保持綠意。
更讓他驚訝的是青雲後續的發現——象群所在的溫泉穀地深處，有一道隱蔽的山縫，山縫後麵竟是一條蜿蜒的巷道，直通黑風山之外的草原！巷道狹窄而陡峭，僅容一兩隻大象並排通過，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苔蘚和水漬，顯然是天然形成的通道。
“竟有這樣的路……”李硯的心跳有些加速。這條巷道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那是一條通往外界的秘密通道。若是北胡鐵騎真的闖入黑風山，這裡或許能成為他的退路；而和平時期，通過這裡去往草原，或許能找到更多稀有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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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立刻讓青雲靠近象群，更沒有貿然前往溫泉穀地。大象雖是溫和的動物，但成年象的力量足以掀翻巨石，尤其是帶著小象的母象，警惕性極高，貿然驚擾隻會引來危險。更何況，那條通往草原的巷道是否安全，裡麵有沒有其他猛獸，都還是未知數。
“先記下來。”李硯讓青雲標記好巷道的位置，“等以後再說。”
回到現實中，他走到洞口，看著山君帶著豬群往密林深處走去。豬群的鼻子在雪地上不停嗅探，時不時停下腳步，用獠牙拱開凍土，從地下翻出深埋的堅果或菌子。山君走在最前麵，龐大的身軀開路，任何擋路的灌木或岩石，都被它輕易撞開。
李硯騎上踏雪，遠遠地跟在後麵。他喜歡看豬群覓食的樣子，那股生機勃勃的勁頭總能讓他心情舒暢。尤其是山君，看似笨拙，實則精明得很——它總能準確地找到最肥美的菌子，最深藏的堅果，甚至能憑著嗅覺避開毒蛇的巢穴和陷阱。
“這邊。”李硯輕輕一拍踏雪的脖頸，指引它朝著山君拱出的一個土坑走去。坑底，幾株鬆茸正冒出嫩黃的菌蓋，散發著獨特的香氣。這玩意在後世可是千金難求的珍品，在這裡卻被豬群當成了尋常零食。
他小心地將鬆茸挖出來，收進空間。這些菌子無論是燉湯還是烤著吃，都鮮美無比，尤其是用靈泉水煮過之後，那股鮮味能鮮掉眉毛。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升到中天。豬群在山君的帶領下，來到一片向陽的山坡，開始午休。山君趴在雪地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幾隻小豬仔調皮地爬到它背上，用鼻子拱著它的鬃毛，惹得它低低地哼唧幾聲，卻並不驅趕。
李硯坐在一塊岩石上，拿出陶壺喝了口靈泉水。看著眼前這幅寧靜祥和的畫麵，很難想象山外正戰火紛飛。他知道，這樣的安寧或許轉瞬即逝，但隻要身邊的夥伴還在，空間裡的生機還在，他就有信心守住這份安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黑風山深處，投向那片藏著象群和秘密巷道的溫泉穀地。那裡或許還藏著更多的秘密，更多的生機。等風頭過後，他一定要去探一探。
風拂過樹梢，帶來遠處狼群的嚎叫。李硯站起身，拍了拍踏雪的脖頸：“回家了。”
夕陽下，一人一鹿，一群豬，漸漸消失在密林的陰影中。山洞的方向，炊煙嫋嫋升起，與山間的霧氣交織在一起，像一幅溫暖的水墨畫。而在這幅畫的深處，力量在悄然積蓄，希望在靜靜生長，等待著未來的風雨，也迎接著未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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