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穀的雪連下了三天，穀口的積雪已經沒過膝蓋，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大地在低聲呢喃。李硯縮在溫暖的木屋裡，正圍著一個陶盆忙活——盆裡是剛和好的麵團，白白胖胖，散發著淡淡的麥香。
實在是閒得發慌。
野外的大型野獸早就躲進了巢穴冬眠，連平日裡活躍的野兔、麅子都難覓蹤跡。玄風出去晃了一圈，隻叼回來幾隻凍僵的山鼠，顯然也對這寒冬裡的狩獵失去了興致。李硯索性把鹿群、羊群都收進了空間，那裡有充足的牧草和溫暖的環境，比在外麵挨凍舒服多了。
空間裡的小麥長勢喜人，他心念一動，就能將飽滿的麥穗脫粒、磨成麵粉，細膩程度堪比前世的精麵。有了麵粉，最適合做的就是餃子、包子、饅頭這些耐儲存的食物——反正空間裡有的是地方存放，做好了凍起來，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熱一熱，方便又頂飽。
“先包點白菜豬肉餡的餃子。”李硯係上一塊麻布圍裙，這是他用草原帶回的羊皮邊角料改的，雖然不太合身，卻很保暖。他從空間裡取出幾顆新鮮的白菜，這是之前種下的蔬菜，在靈泉水的滋養下長得水靈靈的，葉子翠綠得能掐出水來。
剁餡、和麵、擀皮，李硯的動作不算熟練，卻有條不紊。他前世在出租屋裡經常自己做飯，這些基礎的麵食功夫還是會的。白菜切碎，擠掉水分，和剁碎的野豬肉混在一起，加上從草原帶回的鹽巴和香料，拌勻後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玄風趴在灶台邊，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陶盆裡的餡料，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呼嚕聲，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顯然是被香味勾住了。
“等做好了給你留一大碗。”李硯笑著拍了拍它的腦袋。玄風如今又長大了一圈，體長快要突破六米，趴在地上像個小山丘，腦袋擱在灶台邊，正好能平視陶盆裡的動靜。
擀好的餃子皮薄薄的，透著淡淡的白色。李硯用勺子舀起餡料，放在皮中間，雙手捏合，一個圓滾滾的餃子就成型了。他包得不算快，卻很認真，一個個餃子在他手裡排隊站好，很快就擺滿了一個竹篾編的盤子。
“差不多了。”李硯看著盤子裡的餃子，滿意地點點頭。他把竹盤放進空間的冷藏區——那裡的溫度低，能讓餃子快速凍結，保存很久都不會壞。除了餃子，他還打算做點包子和饅頭，換著花樣吃。
發麵需要時間，李硯索性先去處理燒炭的事。木屋後麵堆著不少劈好的木材，都是些耐燒的硬木。他在空地上挖了個土窯，把木材碼放整齊，用火種點燃，再蓋上濕泥，隻留一個小口通風。這樣燒出來的木炭無煙耐燒，用來取暖和烤肉都再好不過。
守在土窯邊，看著青煙從小口裡嫋嫋升起，李硯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愜意。沒有戰亂的紛擾，沒有生存的壓力，每天練練功、做做飯、燒燒炭，像個隱居在山林裡的農夫，簡單卻踏實。
“以前在城裡擠地鐵的時候，哪敢想有這樣的日子。”他自嘲地笑了笑。前世為了生計奔波，每天被鬨鐘叫醒，擠在人山人海的地鐵裡，對著電腦屏幕敲敲打打，連喘口氣的時間都少得可憐。而現在，他可以慢悠悠地燒著炭，看著雪花飄落，感受著時間從指縫裡緩緩流過，這種悠閒，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土窯裡的木材漸漸燒成了木炭，散發出淡淡的鬆木香。李硯小心地扒開濕泥，用長棍把燒好的木炭扒出來，放在雪地裡降溫。黑色的木炭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息。
他把冷卻的木炭裝進幾個大陶罐裡，密封好，搬進木屋儲存起來。這些木炭足夠他和玄風用到開春了，甚至還能剩下一些，等巨靈它們從空間裡出來時用。
回到木屋，發好的麵團已經變得胖乎乎的，用手指按一下，能很快彈回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酸味——這是自然發酵的味道，比用酵母粉發的麵更香醇。李硯把麵團放在案板上，反複揉搓，排出裡麵的空氣，然後分成大小均勻的劑子。
一部分做成饅頭，揉成圓圓的形狀，放在蒸籠裡；另一部分則包上餡料——有野豬肉餡的，有白菜豆腐餡的，還有用空間水果做的甜餡。包子的褶捏得不算好看，卻個個飽滿，透著股實在勁兒。
蒸籠架在火塘上，水汽“咕嘟咕嘟”地冒出來，帶著麵團和餡料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木屋裡。玄風湊得更近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瞪得溜圓，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快好了，彆急。”李硯笑著安撫它，手裡卻沒閒著，開始準備做紅燒肉的材料。空間裡養的豬已經出欄了，他取了一塊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勻的方塊，用靈泉水洗乾淨，放進陶罐裡焯水。
撇去浮沫，撈出肉塊，再用熱油煸炒至金黃，加上空間裡釀的果酒、醬油這是他用黃豆自己釀的，味道不算正宗，卻也有幾分意思）、冰糖和香料，小火慢燉。很快，陶罐裡就散發出濃鬱的肉香，肥而不膩，甜中帶鹹，連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充滿了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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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吃了。”李硯掀開蒸籠，熱氣撲麵而來，白胖的饅頭和包子擠在一起，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他先撿了個最大的豬肉包子，吹了吹，遞到玄風嘴邊。
玄風小心翼翼地叼過去，生怕咬到李硯的手，然後跑到一邊，三兩口就把包子吞了下去，又眼巴巴地看著他，喉嚨裡發出撒嬌的低吼。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李硯笑著搖搖頭，給自己拿了個甜餡包子，又盛了一碗紅燒肉，就著熱乎乎的饅頭吃了起來。肉香、麵香、果香混合在一起，在舌尖上綻放，溫暖的感覺從胃裡蔓延到四肢百骸，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吃完飯，李硯坐在火塘邊，看著跳動的炭火，手裡把玩著一塊木炭。玄風趴在他腳邊，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正打著滿足的飽嗝。窗外的雪還在下，安靜得隻能聽到雪花落在屋頂的聲音。
他想起草原上的灰影和狼群，不知道它們有沒有找到足夠的食物，能不能抵禦這嚴寒；想起青雲和青黛，它們在高空飛翔，會不會被風雪凍傷；想起空間裡的巨靈一家和鹿群、羊群，它們應該正悠閒地吃著牧草，享受著溫暖的空間環境。
“等開春就好了。”李硯輕聲說道，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對玄風說。春天一來，冰雪消融，萬物複蘇，野外的食物會多起來，灰影它們也能過得輕鬆些，他也能把巨靈它們放出來，讓溫泉穀恢複往日的熱鬨。
火塘裡的木炭漸漸燒成了灰燼，李硯添了幾塊新的進去，火苗又重新跳動起來，映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他拿起一個凍好的餃子，扔進嘴裡慢慢嚼著，冰涼的餃子混著炭火的暖意，有種奇妙的口感。
日子就是這樣，在練功、做飯、燒炭的循環中慢慢流逝。看似單調，卻充滿了煙火氣，讓他在這亂世的寒冬裡，感受到了久違的安穩與溫暖。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也不知道開春後會迎來什麼。但至少現在，他可以守著這溫暖的木屋，守著身邊的玄風，守著一陶罐的紅燒肉和一空間的餃子、包子，安心地等待春天的到來。
雪還在下，火塘的光透過木窗，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暈，像一個小小的、安穩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裡的人，正靠著炭火，嚼著餃子，感受著這寒冬裡最踏實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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