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星火眾人垂頭喪氣,散去休整時。
蘇府深處,一間密室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幽綠燈籠的光芒在密室中搖曳不定。
映照得蘇伯淵和兩位長老的臉龐,呈現出一種非人的慘白,仿佛久病纏身的僵屍。
這間密室從外部看,與蘇府其他房間並無二致。
但內部卻彆有洞天。
四壁乃至天花板上。
密密麻麻爬滿了無數粗壯如兒臂,色澤暗紅的詭異藤蔓。
它們如同人體血管般緩緩蠕動,時而收縮時而舒張。
藤蔓之間,隱約可見粘稠液體流動,仿佛整間密室就是一個巨大心臟。
三人相對無言。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
二長老性子最急,終究耐不住,率先開口。
“大哥,眼下陰魂寶玉被六道賊子奪走,鎮靈符也隻剩一張,我們該如何喚醒槐樹老祖?”
“蘇家經營百年基業,難道真要斷送在我等手中?”
三長老也憂心忡忡附和,如喪考妣。
“是啊!”
“原本看姓衛的道行高深,本指望借他之手集齊四張鎮靈符,順帶滅了蘇繡兒生的那個孽種,將陰魂寶玉淨化。”
“誰料想……”
“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十年一度的祭神大典迫在眉睫,我們卻連個像樣的嫡女祭品都拿不出來,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二長老煩躁地抓了抓已經稀疏的頭發,語氣帶著明顯的埋怨。
“大哥,當年您若肯退一步,讓繡兒生下那個孽種,她不正好是這十年一度大典最合適的祭品?”
“血脈純正,時辰契合……”
“可您偏偏……”
原來,當初他們不是沒想過留下紅衣性命。
因為,按照蘇家秘傳的規律推演,繡兒腹中胎兒若足月出生,其生辰八字與命格……
正是這十年周期獻祭儀式,最為完美的新娘。
蘇伯淵聞言,臉上肌肉抽搐,顯露出煩躁與懊悔。
“你以為我不想嗎?!”
“可當時那種情形,繡兒未婚先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蘇伯淵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難道要讓整個血槐鎮都看我蘇家的笑話?!”
“說到底,都怪顧啟林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三長老立刻點頭,語氣陰狠毒辣。
“沒錯!”
“若非那個窮酸教書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用花言巧語蠱惑繡兒,她怎會鬼迷心竅跟他私奔?”
“我蘇家,又何須耗費如此多心力收拾殘局?”
“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染指我蘇家嫡女?”
二長老像是想起了什麼痛快事,陰惻惻笑了起來,露出滿口黃牙。
“不過那顧啟林死得倒也淒慘,嗬嗬……”
“咱們當初可是將他千刀萬剮,片片淩遲,讓他受儘了人間極痛,哀嚎了三天三夜才斷氣……”
“最後才一把火燒成灰燼!”
“哈哈,那滋味,想想都令人舒暢。”
三長老也麵露殘忍之色,眼中閃爍著光芒。
“是啊,那姓顧的小子直到斷氣,嘴裡還喃喃念著繡兒的名字。”
“還有蘇繡兒,死的時候還用血在地上寫了個顧字……”
“真是愚不可及!”
“這些癡男怨女,難道不明白,蘇家的財富和權勢,比他們那廉價的情愛貴重千萬倍嗎?”
“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
“真是話本看多了,把自己當梁祝了!”
蘇伯淵擺了擺手,打斷了兩人回憶,語氣恢複了幾分沉穩。
“好了,舊事休提。”
“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困局。”
蘇伯淵目光掃過兩位麵露焦躁的弟弟,嘴角忽然勾起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撫了撫自己的花白胡子,緩緩開口。
“方才你們擔憂,缺少陰魂寶玉與鎮靈符,無法解封槐樹老祖。”
“我看……未必。”
二長老和三長老同時一愣,疑惑地看向他,二長老忍不住追問。
“大哥此話怎講?莫非您另有妙計?”
隻見蘇伯淵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老謀深算的精光。
“槐樹老祖所需,無非是精純而龐大的生命血氣,用以衝破封印。”
“既然尋不到現成的寶物,那我們……”
“便給他造一個!”
“用活生生的祭品,堆砌出足夠份量的血氣!”
二長老與三長老麵麵相覷,一時未能領會其意。
三長老遲疑道。
“大哥,若有替代之物,我們早已獻上,何至於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