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主任,到底咋回事啊?”
“為啥要我們廠子搬家啊?”
“就是,海市那麼多造紙廠,憑啥是我們啊?”
“彆的科室都在開會商量對策呢,你跑哪去了?”
“是不是不想管我們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把蔣景明鬨得一個頭兩個大,耐著性子回答:“馬副主任答應搬廠的,你們怎麼不找他?”
“他一直待在廠長辦公室沒出來。”
“誰知道他又和廠長想啥餿主意呢!”
“再說你是正的,馬慫蛋是副的,你決定的事,他還敢不聽嗎?”
“蔣主任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前兩天找我們學手藝時說得多好聽,把我們當親兄弟一樣。可不能轉臉不認人!”
“你們彆胡說,解放軍最講信用了,說一不二!蔣主任雖然退伍了,也不會騙咱們的!”
三言兩語間,就把蔣景明架了起來。
忽然,二樓廠長辦公室窗戶打開,童廠長探出頭,扯著嗓子喊:“五分鐘後在食堂集合,召開全員大會。”
連說三遍才縮回腦袋。
不用五分鐘,一分鐘時,人都齊了。
站在板凳上的童廠長想翻白眼。
乾活時你們都這麼積極,廠子還會變成這樣嗎?
反正他已經想明白,樹挪死人挪活,搬遷對海豐來說,說不定真的能起死回生!
白玉蓉雖然隻在廠裡待了五分鐘不到就離開,卻還是很擔心。
她不知道童廠長會不會又變了卦,可她又不能留在廠子裡。
不願意見到蔣景明是一個原因,另一方麵,廠子公私合營後,她是沒有管理權的,插手多了,會讓有心人懷疑她的動機。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事,能真正看清童廠長和馬友全值不值得信任。
如果他們能立起來,她就不再猶豫,把一半家產投進海豐。無論蔣景明是去是留,隻要能救活廠子。
如果他們讓自己失望,海豐的事,她也不會再管,投資的事就另想辦法。
擔心了一路,眼見到了興安坊,又讓黃包車拐了個方向。
“玉蓉,你是不是不想見到蔣家人?”阿秀忍不住問。
不然為什麼有家不回?
“嗯。”白玉蓉點頭。
確實不想見蔣家人。
把精力浪費在蔣家人身上不值得,有那時間,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才能幫造紙廠度過難關。光有錢還不行,最重要的還是產品。
上輩子海豐倒閉後,她沒再進入過造紙行業。卻始終割舍不掉造紙情節。
據她所知,按用途,紙品可分為六大類,包裝用紙、印刷用紙、工業用紙、辦公和文化用紙、生活用紙、特種紙。
而每個品類中又能細分出幾十種。
到底哪種紙,既能讓海豐用現有設備和技術生產出來,又能迎合市場需求?
最關鍵的是,在鹽田農場那樣的地方,原材料必須容易獲取,才能降低生產成本。
見她雙眼望著虛空,阿秀以為她是被蔣家人的事煩心,很想說自己去給蔣家下毒,又怕惹她生氣。
絞儘腦汁,終於想到個辦法:“要不,咱們報公安吧。就說他們是無賴,欺負孤女,霸占房子!”
思路被打斷,白玉蓉也不生氣,收回目光,輕輕搖頭。
上輩子她確實這麼做的,可那時候張主任和街坊們都站在蔣家那邊,公安最後把這當成家務事,讓他們自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