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好人?”白玉蓉麵對蔣家人時都能保持淡定,至少麵上如此。
可此刻卻怎麼都淡定不了。
按理說,在煙花之地討生活的人,不該如此心善。
可阿秀不但善良,還很單純,比上輩子的自己還單純!
不生氣不生氣。
她努力平複翻湧的情緒,耐著性子解釋:“咱們是弱女子,保護好自己是首要任務。有餘力可以去幫彆人,但是,必須搞明白那人的身份和心性,千萬不能把咱們自己搭進去!
不然就變成東郭先生和狼了!”
“東什麼郎?”阿秀眼神立即變得凶狠,“在哪?小鬼子都是壞人,我去打死他!”
白玉蓉滿腔怒火像泄了氣的皮球,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麼又忘了,不能殺人!
而且我說的不是小鬼子,是一個故事。從前有個老先生複姓東郭。為人和善,樂於助人,大家都稱他東郭先生。
一天,東郭先生牽著毛驢,驢背上馱著許多書冊趕路。忽然,一匹狼跑到他麵前……”
阿秀聽完故事,嘴巴張得老大,“那人好傻哦!怎麼能救狼!換成我,打死它,吃肉!玉蓉,狼肉好吃嗎?”
白玉蓉滿頭黑線,趕緊把吃貨的注意拉回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能爛好心,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你出手相助的。說不定會反咬你一口!”
阿秀用力點頭,指著地上的男人,“我知道,你是說這人被我救了,可能對我不利是吧?”
輪到白玉蓉用力點頭。
孺子可教。
阿秀認真說:“以前我當窯姐時,有一次遇到個喜歡打人為樂的恩客,把我打得半死,笑嗬嗬看我爬出門,還對看熱鬨的人說,誰敢多管閒事,就一起打。
正好這個男人路過,說要請那恩客喝酒,拉著他走了。我沒死成。
而且那個恩客後來再沒出現過。”
“那隻是湊巧而已!”白玉蓉撫額。
阿秀又犯了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著直接用袖子替那昏迷的男人把臉上的灰擦乾淨。
白玉蓉倒吸口涼氣。
這人,她認識!
不,確切地說,上輩子見過。
在鹽田農場乾活的人背景很複雜,除了她這種思想有問題被送去勞動改造的,還有自願去搞建設的,但更多的是被判刑的犯罪份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雖然大家都是在農場乾活的,也分群體。
犯罪分子也不例外。
這個男人就是其中一個罪犯群體的老大,人稱雷哥。
有一次,她和阿秀分到掰玉米的活。
不巧遇上兩個趁著看守不注意來玉米地偷玉米的男罪犯。
阿秀拖住他們,讓她跑去叫人。
等她把人叫來後,發現兩個男罪犯已經不見蹤影。阿秀說他們已經跑了。
第二天,有人在河邊發現了兩具屍體。
她以為是阿秀乾的,卻也不敢說,擔驚受怕了好幾天,生怕阿秀挨罰。
可農場的獄警和負責守衛的解放軍戰士調查了一段時間,鎖定了嫌疑人。
那人,就是雷哥。
他被審訊,還關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