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四縮著脖子,默默吃飯。
自始至終蔣父都沒說過話。
心裡同樣在奇怪。
白玉蓉的反常,讓他不由提高了警惕。
以前從未將這個兒媳婦放在眼裡,不就是個全身心都係在好大兒身上的廢物花瓶麼,都不用自己出馬,蠢老太婆都能把她捏得死死的。
可自從好大兒回來後,她卻忽然像變了個人。
非但不聽話,還越來越會折騰。
一連串的事情,搞得他草木皆兵,手忙腳亂。
所以今天沒出門,是又在憋什麼壞水嗎?
就在他心神不寧時,院門忽然被敲響。
蔣母嚇了一跳,錢家人這麼早就來了?
不怕不怕不怕,今天老大老二和那個賤人都在家,看他們還能掀出什麼風浪來!
“傻愣著做啥,開門去!”
心緒混亂的範翠花根本沒注意到婆婆的指令,被蔣老二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腳,才猛然回神。
院門打開,意料中的吵鬨聲沒有。
“我來看房,和白小姐約好的。”中氣十足的聲音不但清晰傳入蔣家人耳中,還傳到了三樓。
“老先生,您快請進,玉蓉這就下來。”阿秀透過窗戶對著院門喊話。
“什麼?”
“看房?”
“看什麼房子?”
蔣家人驚得站了起來,各種疑問一起冒了出來。
“玉蓉啊,你到底咋想的,咱們坐下好好說。”蔣母攔在樓梯口,眼眶又紅了,一副隨時淚崩的樣子。
蔣老二熟練地當起了和事佬:“大嫂,大哥做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千萬彆氣壞了自己。”
蔣景明怒火中燒,“白玉蓉,你折騰也要有個限度,這樣沒完沒了,到底想做什麼!”
蔣父看著淡然的白玉蓉,心跳如鼓,血氣上湧,這女人果然又要搞事!
“做什麼,仗著人多欺負人?”阿秀張開雙臂,把白玉蓉護到身後。
白玉蓉輕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彆說現在是大白天,蔣家人不敢做什麼。
就算是晚上,也一樣不敢做什麼。
畢竟遺囑申明還放在那,自己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蔣家人什麼都得不到不說,還得立馬滾蛋。
無視蔣家人,徑直走到門口,禮貌頷首,“洪先生您好,請進。”
“沒嫌我來得早就好。”洪老先生邁著八字步,轉著核桃,踱步進了客堂間。
架勢拿捏得足足的,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麵不好惹的樣子,蔣家人沒一個敢阻攔。
之所以這麼早出現,白玉蓉是考慮後定下的。
首先當然是早點嚇唬完蔣家人就能早點出門,和他們多待一分鐘都是難熬。
另外就是故意挑蔣家人都在的時間,讓“賣房”的事狠狠刺激一下他們全家。最大限度給蔣父施壓,逼他想辦法把院子裡的東西弄走。
“玉蓉,你父親把你托付給我,我就不能任由你胡鬨!你總把外人往家帶,遲早吃苦頭。”蔣父一改往日悶聲不響的風格,痛心疾首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是個看不得晚輩胡鬨,終於忍不住勸解的憨厚慈愛老人。
“蔣老先生,我已經25歲了。不是小孩,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也有能力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責任。”白玉蓉表麵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