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嗎？”
當然沒有，蔣老二訕笑，“我問翠花拿點。”
“她不在家，在廣仁醫院。”
蔣老二立即換了個方向，拔腿就跑。
好在沒跑多遠，就遇上一大家子回來，把範翠花拉到一旁，摸光她的口袋，也隻找到幾張票子。
藥自然是沒買到，因為雙腿有自主意識，半路就拐進了地下賭場。
清醒過來時，票子改了姓，隻想剁掉那腳。
沒錢了咋辦？回家弄錢。
偷偷摸摸進家門，聞到飯香，雙腳又自覺跑去了廚房，看到什麼吃什麼，還含糊不清地問：“老子之前讓你想辦法，你想了沒？”
“想，想了。”範翠花被他揪著衣領，脖子卡得難受，雙手護著肚子，“孩子！”
“快說！什麼辦法！”
“舉報。”範翠花捧著肚子拉開距離，生怕他又動手。
“什麼舉報？”
“昨天早上我去雜貨店打醬油，聽說洋布店的老板看洋書，被送去勞改了。”
蔣老二不解，“這和大嫂有啥關係？”
範翠花壓低聲音，“大嫂也看洋書，一直放在床頭櫃上，我瞧見了。還有，先前我幫她打掃書房，也看到好幾本鬼畫符一樣的書。
舉報她，肯定被送去勞改！”
說這話時，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心中還透著自己都不太理解的竊喜。
見蔣老二同樣麵露喜色，立即建議：“要不，咱們現在就去舉報？”
“急個屁！”蔣老二撇著嘴，眼珠亂轉，“你個蠢貨！先讓老子敲一筆再說！”
範翠花露出不解，“咋敲？”
“老子這就找她，告訴她，至少給我一根，不對，十根金條，不然就告發她藏洋書！”蔣老二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是絕了。
“她，她要是不給呢？”範翠花覺得不給的可能性更大，就白玉蓉那傲氣的性子，哪是會受人要挾的。
看看為了蔣景明魚死網破的折騰勁就知道，絕對不是那種能受委屈的主。
“蠢貨！不給就去舉報！”蔣老二惡狠狠，“等她勞改，家裡的東西不都是咱們的！三樓那台大鋼琴就值不少錢呢！”
範翠花心臟怦怦亂跳，滿眼都是金燦燦的小黃魚。可腦子還保持著一絲清醒，“可，要是她願意給你錢呢？”
“當然還是舉報！”蔣老二語氣涼薄。
“啊？這，這不好吧。”範翠花終於露出點心虛。
收了封口費，再舉報，太不地道了吧。
“蠢貨！她不去勞改，咱們哪有機會發財？！”蔣老二理所當然。
更主要的是，親爹想送白玉蓉去勞改，自己能攔得住嗎？
當然不能。
那還不如趁機多撈些好處。
自己還要靠這些錢去翻本呢！
“行了，看你那慫樣！你不是一直想找份工作嗎？舉報她你就立了大功，向政府討份工作豈不是名正言順！”蔣老二給她畫大餅。
畢竟主意是她想出來的，總得給點甜頭不是。
果然，這話一出，範翠花臉上哪還有半分猶豫。
蔣家人吃過晚飯，蔣景明去給主動加班的陳大娟送飯，蔣父溜達消食，其他人各回各屋，隻有蔣老二夫妻倆鬼鬼祟祟在廚房裡嘀咕。
如此這般商量好，蔣老二幫老婆扯掉圍裙，“行了，彆洗了，正事要緊。你慢慢走去派出所舉報。我這就上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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