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對我最好了。”白玉蓉笑容甜美。
“行了,這麼大人,彆撒嬌。”鄭院長假裝嫌棄,“一大早來我這,要是想勸我彆去農場,趁早歇了這心思!申請報告昨天下午已經交上去了,今天起我就要移交工作,勞動節那天跟著大部隊一起出發。”
白玉蓉急紅了眼,“鄭伯伯……”
你去了農場會吃很多很多苦,你的身體抗不住,很可能會死在那裡……
千言萬語,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看你,這麼大個人了,有什麼舍不得的。”鄭院長假裝無所謂地看著窗外,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才壓下淚意。
“我走了,你就搬去我房子住吧。”他轉移話題,“蔣家人多,又都是不要臉的東西,你彆折騰了,免得吃虧。和他們分開住,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退一步,海闊天空。”
白玉蓉的眼淚終是不爭氣地落下。
“什麼,勞動節走?”阿秀驚訝地看著馬友全。
真巧,鄭院長和海豐造紙廠搬遷隊一起出發。
馬友全點頭,“所有手續都辦好了,童廠長說趁著天還沒熱,一路過去少受點罪。”
“你的臉……”阿秀終是沒忍住開口。
馬友全下意識用手捂了下,旋即苦笑,怎麼可能遮擋得住,“沒事,我娘撓的。”
阿秀驀地瞪大眼睛,“你娘下手可真狠。”
馬友全的心更塞了。
昨天童廠長宣布搬遷時間後,廠裡一片怨聲載道,家屬們跑他家鬨。
馬家幾個不是對手,吃了虧。
等他下班回家,任由家人把他當出氣筒,默默收拾東西時,又被他娘逮著機會鬨。
除了衣服,不許帶走任何物件,包括被子臉盆。
見他不聽,上手就撓。要不是答應以後工資都寄家裡,他娘肯定還要去廠裡鬨。
今天頂著大花臉上班時,沒少被指指點點,都罵活該。
看著他黯然的神色,阿秀安慰道:“沒事沒事,娘打兒子天經地義。你看我,想挨打都找不到娘呢。”
清奇的思路,還真把馬友全勸住了,抹了把臉,用力點頭。
比起沒娘的人來說,他確實很幸福。
阿秀還和他分享經驗,“不過你也彆傻站著挨打,蔣老二被他娘打時,跑得比兔子還快,叫得比豬還慘。他娘下手就會輕很多,也舍不得多打。”
“還能這樣?”馬友全的世界觀被刷新。
白玉蓉暗沉的心情終於在兩人清奇的對話中好轉了些。
打起精神問:“廠裡還缺什麼?衣服被子餅乾大米掛麵什麼的,我來想辦法給你們準備些。讓廠裡多炒些麵粉,拌些糖,路上燒點水就能吃。”
有過去農場的經曆,她很清楚途中有多苦。
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全靠兩條腿。哪怕有牲口,也是馱東西為主。
一路上也沒飯店,就算路過村子,人家頂多給口熱水,要想不挨餓,隻能多帶些糧食,還得是速食的,因為都不一定有地方或時間做飯。
說著說著,又擔心起來。
“友全哥,能不能請你們路上多照顧一下廣仁醫院的鄭院長?”白玉蓉把鄭院長要去農場建醫院的事簡單說了下。
馬友全立即露出敬佩之色,鄭重點頭,“玉蓉小姐放心,我一定護好他。”
今天的學習白玉蓉罕見地開了小差,心裡有事,沉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