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父隻覺得心口一陣絞痛,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使勁捶了幾下胸口,才有新鮮空氣湧進胸腔。
一起湧入身體的,還有無窮無儘的懊悔。
錯了!
自己錯了啊!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說什麼也不把機會給老二了。
是自己害了他啊!
他還那麼年輕,才21歲!
就這麼死了!
傍晚時還鮮活的一個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死得那麼慘,渾身是血,麵目全非。
白玉蓉,肯定是白玉蓉把他推下來的!
該死的賤人!
他要她給老二償命!
濃烈的恨意能給人無限的力量,“老譚,我兒子肯定是被人從三樓推下來的!”
說這話時,蔣父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心臟像被刀子狠戳,痛得他差點喘不上氣來。
可必須堅強,才能讓白玉蓉付出代價!
深吸口氣,壓下悲傷,“家裡人說出事時,三樓隻有白玉蓉在。所以,害死我兒的,肯定是白玉蓉!你們一定要把她抓起來槍斃!她就是殺人犯!”
老譚很是唏噓。
一夜之間,蔣父頭發全白了,像是老了十來歲。
可見喪子之痛把他打擊得有多狠。
“老蔣,節哀。”拍拍他的肩膀,“你也看到了,我們幾個把白公館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見著人。”
歎了口氣,“要不,咱們把牆鑿個洞,把院子的土也挖開看看。”
他也覺得很奇怪,蔣家人都說事發時白玉蓉在家,可大小姐卻像人間蒸發似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不得他們不懷疑,蔣家人的說辭更多是私人恩怨。
聽到鑿牆時,蔣父心動了。
可聽到挖院子,心尖就是一顫。
“不用了,她肯定已經跑了。”蔣父後背冒出層冷汗,自己真是悲傷過度,差點就把組織的任務暴露了。
忙了一夜,警察們都累得夠嗆,老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放心,我們會派人繼續在興安坊調查,也已通報全市派出所,隻要找到她,就真相大白。”
話雖這麼說,可也感覺希望渺茫。
因為調查了整個興安坊,都沒人看到白玉蓉昨晚離開。
警察當然不信一個大活人會憑空消失,現在有兩大猜測。
一,白玉蓉真是凶手,可她走得無聲無息,說明已經提防被找到。想找到人,就是大海撈針。
二,白玉蓉不是凶手,那麼蔣老二就可能是摔死的。
至於哪個猜測正確,隻有繼續調查。
昨天事發突然,大家忙著找證據找人,連蔣家人都沒好好詢問呢。
此刻,天亮了,搜查也結束,接下去就是慢慢摸排。
突然,砂紙擦木頭般的粗糲嗓音在他身後響起,“你說什麼,誰死了?你再說一遍!”
老譚嚇了一跳。
扭頭一看,頭皮發緊。
披頭散發的老太太,光著腳出現在自己身後,尤其是她的聲音,寒氣逼人。
要多陰間有多陰間,下意識挪到陽光裡。
沒等他回答,另一個人影衝過來。
“表姑……”範翠花撲進她懷裡,“媽,景昌走了!景昌被白玉蓉害死了!白玉蓉那個毒婦,把景昌從三樓推下來,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