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那你睡沙發!”沈知遙真是要被氣瘋了,扭過頭瞪著他,漂亮的眼眸裡燃著兩簇火苗。
顧承嶼單手握著方向盤,姿態閒適地轉過一個彎,側臉線條在車窗外流動的光影裡顯得格外清晰利落。
他聞言隻是極淡地挑了下眉梢,語氣平靜無波:
“可以。”
他答應得如此乾脆,反而讓沈知遙噎了一下,準備好的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狐疑地打量著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這不像他錙銖必較的風格。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係統發出細微的送風聲。
果然,沒過幾秒,顧承嶼再次開口,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卻精準地戳中她的軟肋:
“不過,我睡眠淺,習慣也一般。如果半夜不小心吵醒了你,或者……”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掠過她微微繃緊的肩線,“不小心走錯了地方,還望沈總多包涵。”
這話說得含蓄,卻又暗示了無限可能。
沈知遙簡直能想象出那個畫麵——深更半夜,這個自稱“睡眠淺習慣一般”的男人在客廳製造出各種動靜,或者乾脆.…..
她的臉頰不受控製地漫上一層薄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彆的什麼。
“顧承嶼!”她幾乎是咬著牙喊出他的名字,“你無恥!”
“嗯。”他居然應了,甚至偏過頭對她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那笑容短暫得如同幻覺,卻帶著致命的挑釁,“跟你學的。”
沈知遙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發現兩年不見,這個男人的段位高了不止一點。
以前的他更多的是沉默的壓迫和直接的行動,現在卻學會了用她最擅長的方式——語言和姿態,來讓她束手無策。
她乾脆扭過頭看向窗外,用後腦勺對著他,表達無聲的抗議。
車窗上模糊地映出男人專注開車的側影,以及她自己那明顯賭氣的表情。
看著看著,那股被算計的氣惱底下,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卻悄然探出頭來。
瘋了。
她在心裡罵了一句。
不知道是罵他,還是罵自己。
“我要回家收拾我的東西,”沈知遙轉過頭,故意揚起下巴,帶著挑釁,“我的薯條也要和我一起去。顧總,希望你也多多包涵。”
她特意加重了薯條和包涵這兩個詞,想象著顧承嶼那整潔到近乎性冷淡風的豪宅裡,突然闖入一隻精力過剩、掉毛嚴重的阿拉斯加的畫麵,心裡終於找回一點扳回一城的快感。
顧承嶼的目光依舊落在前方的路況上,指尖輕敲著方向盤,語氣平淡。
“沒問題。”他頓了頓,側過頭看她一眼,眼底藏著極淺的笑意,“正好,空間很大,薯條應該會喜歡。”
沈知遙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
她發現無論她拋出什麼難題,他都能輕描淡寫地接住,甚至還反將一軍。
她幾乎能想象出薯條那隻傻狗到了顧承嶼那寬敞得能跑馬的房子裡,興奮地撒歡打滾,徹底叛變的沒出息樣子。
“它可能會啃壞你的家具。”她不死心地追加條件,試圖嚇退他,“特彆是你的真皮沙發。”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顧承嶼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正好換個款式。”
“它起得特彆早,早上五點就要出門遛彎!”
“我平時六點起來晨跑,”他從容應答,“提前一小時,問題不大。”
沈知遙徹底沒轍了,感覺自己所有的招數都被對方一招“無欲則剛”化於無形。
她隻能氣鼓鼓地再次扭臉看向窗外,心裡盤算著到底要帶多少東西,才能最大限度地給顧承嶼添堵。
車廂裡再次安靜下來,隻有導航係統發出微弱的提示音。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沈知遙以為這場對話已經結束時,顧承嶼忽然又開口,聲音低沉,故意逗她玩:
“不過,薯條來了,有個問題可能需要提前解決一下。”
沈知遙立刻警惕地轉頭:“什麼?”
顧承嶼目視前方,嘴角卻彎了一下:“它睡哪裡?我的臥室,恐怕容不下我們三個。”
“我們三個”這幾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