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嶼剛走到書房門口,手還沒碰到門把手。
就聽到客廳裡傳來極其細微、卻對他來說無比清晰的一聲——
“哢噠。”
是金屬打火機蓋被彈開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打火石摩擦的微弱聲響。
顧承嶼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眉頭猛地鎖緊。
他甚至沒有完全轉過身,隻是倏地側頭,視線精準地越過客廳,鎖定那個正將香煙叼在唇間、準備點燃的身影。
“沈知遙。”
他的聲音不算特彆大,卻帶著一種驟然降溫的冷厲,瞬間切開了客廳裡剛剛醞釀起的放鬆氛圍。
“把你的煙掐了。”
正準備點煙的沈知遙動作一僵,打火機竄出的火苗差點撩到她的劉海。
她詫異地抬起頭,對上顧承嶼從書房門口投來的帶著薄怒的目光。
簡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嚇了一跳,看看沈知遙手裡的煙,又看看臉色微沉的顧承嶼,明智地選擇了閉嘴看戲。
沈知遙愣了兩秒,隨即一股被冒犯的感覺湧了上來。
他憑什麼管她?就許他抽不許她抽?
她非但沒放下,反而故意當著他的麵,再次按下了打火機!
“哢噠!”
小火苗再次躥起,映亮她帶著挑釁眼神的臉龐。
“顧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紅唇微勾,語氣帶著諷刺,“你抽得,我抽不得?”
顧承嶼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不再站在門口,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回客廳,徑直來到她麵前,高大的身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他沒有去搶她的煙或打火機,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沉靜卻極具力量,聲音壓得很低,每個字都砸得人生疼:
“我抽煙,是因為有時候需要它壓住火氣。”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她,意有所指。
“而不是像你一樣,”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她指間那支煙,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刻薄的冷靜,“用它來點著玩,或者故意跟我較勁。”
“沈知遙,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他微微俯身,逼近她,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愛惜一下你自己?”
最後那句話,不像質問,更像是一種壓抑著某種情緒的、沉沉的歎息。
沈知遙舉著打火機的手僵在半空,那簇小小的火苗微微顫抖著。
他眼中的怒意不像假的,但那怒意底下,似乎藏著彆的、更複雜的東西。
一種她看不懂的、讓她心臟莫名發緊的東西。
簡蘇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感覺空氣都快凝固了。
半晌。
沈知遙猛地按滅了打火機。
發出清脆的“啪”一聲。
她把那支未點燃的煙連同打火機,有些負氣地扔回了茶幾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然後彆開臉,不看任何人,聲音硬邦邦地:
“不抽就不抽!囉嗦!”
顧承嶼眼底的冷厲稍緩,但眉頭依舊微蹙著。
他沒再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再次走向書房。
這一次,他關上了門。
客廳裡隻剩下沈知遙和簡蘇,以及一桌沒動的酒和那包礙眼的煙。
沈知遙抓起一瓶酒,泄憤似的灌了一大口。
簡蘇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戳了戳她的胳膊,小聲問著:“遙遙,顧總剛才那樣子有點嚇人啊,他是不是真生氣了?”
沈知遙握著酒瓶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當然知道他生氣了。
可她不明白。
他生氣的點到底在哪,他現在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來管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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