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整個人的氣場似乎瞬間沉了下去,像暴風雨前壓抑的海麵。
他沒有看簡蘇,也沒有接關於程諾的話茬,隻是薄唇微啟,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沈知遙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天幾點結束?”
“結束後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這個問題跳躍得毫無征兆,且完全無視了她們剛才正在討論的話題,帶著一種強烈的掌控欲。
沈知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和命令弄得一愣,下意識反駁:“不用你接,我……”
“或者,”顧承嶼打斷她,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目光沉靜地鎖住她,給出了另一個選擇,語氣卻更令人窒息,“我現在就給李導打電話,問他明天的晚宴,程影帝是不是非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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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遙瞬間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現在是在用程諾的資源威脅她?
就因為她客觀誇了程諾一句有實力?
“顧承嶼你!”她氣得猛地站起身,手指著他,胸口劇烈起伏,“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憑什麼乾涉我公司藝人的工作?”
“憑我是你男人。”顧承嶼答得飛快,聲音冷沉,沒有絲毫猶豫,目光銳利如刀,“這個理由,夠不夠?”
“你——!”沈知遙被他這句話噎得眼前發黑,所有的血液似乎都衝上了頭頂。
簡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裡的酒都快灑了。她隻是想找個話題緩和氣氛啊,怎麼好像點燃了更大的炸藥包?
顧承嶼看著沈知遙氣得渾身發抖卻說不出話的樣子,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逼近,隻是站在那裡,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
“選一個。”他聲音低沉,下達最後通牒,“我接,還是他現在就沒空?”
沈知遙死死瞪著他,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半晌,她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又像是被某種更深的情緒擊中,猛地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和一絲哽咽:
“隨你的便!”
說完,她不再看他,也不再理會一旁的簡蘇,快步衝上了二樓,“砰”地一聲狠狠摔上了客房的門。
震耳欲聾的摔門聲仿佛還在客廳裡回蕩,餘音繞梁,帶著十足的憤怒和委屈。
簡蘇感覺自己像是坐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旁邊,每一秒都是煎熬。
空氣中的低氣壓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屁股一點點從沙發上挪開,臉上擠出一個極其勉強且尷尬的笑容,對著依舊站在原地、麵色晦暗不明的顧承嶼小聲道:
“那個,顧總,”她聲音都有點發顫,“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你們早點休息。”她飛快地補充了一句,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心虛又詭異——樓上那位明顯是氣飽了去睡覺的,而眼前這位,看起來也不像是能休息的樣子。
顧承嶼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緩緩轉過頭。
他已經重新戴上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深沉難辨,看不出太多情緒,隻是那緊繃的下頜線泄露了他並非表麵那麼平靜。
他極輕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聲音有些低啞:“改天見。”
沒有多餘的客套,甚至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仍然被二樓那扇緊閉的房門牢牢牽引著。
簡蘇如蒙大赦,幾乎是踮著腳尖,以最快的速度溜到玄關,胡亂套上鞋子,拉開門就閃了出去,輕輕帶上門的那一刻,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屋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顧承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抬手,有些煩躁地鬆了鬆領口——即使他穿著的隻是家居服。
目光再次投向二樓。
那扇門關得死死的,無聲地表達著強烈的抗拒。
他知道剛才自己的反應過激了,那近乎威脅的手段幼稚又霸道,根本不像他平時會做的事。
但隻要一想到她那樣自然地、甚至帶著欣賞地提起另一個男人,一想到那個男人明天會出現在她身邊,和她共享鎂光燈和眾人的矚目,一種近乎毀滅的占有欲和恐慌就緊緊攥住了他,讓他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冷靜和分寸。
薯條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不安地湊過來,用大腦袋蹭了蹭他的腿,發出嗚嗚的哼唧聲。
顧承嶼低下頭,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動作有些機械。
半晌。
他終是邁開了腳步,卻不是上樓,而是走向了廚房。
他從冰箱裡拿出冰水,倒了一杯,卻沒有喝,隻是握著冰冷的杯壁,試圖讓那寒意壓下心頭翻湧的燥火。
他知道,今晚,注定無眠。
而樓上那位,恐怕也一樣。
這看似平靜的彆墅裡,有兩顆心,正在各自的房間裡,經曆著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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