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方丈後,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下靜安寺的石階。
沈知遙正想著叫車,卻見顧承嶼徑直走向停車場。
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站在那裡等著她。
沈知遙腳步頓了一下,有些詫異。
因為在她印象中,顧承嶼很少自己開車,除非是他們兩個人單獨的私人行程。
她快走幾步,毫不客氣地坐了進去。
係好安全帶,她側過頭,看著正在調整座椅和後視鏡的男人,唇角勾起一個帶著嘲諷的弧度,語氣涼涼地開口:
“顧總還真是虔誠啊,”她故意拉長了語調,“這麼大老遠的,自己一個人開車來?”
潛台詞再明顯不過:不是說來盯著我嗎,怎麼自己先偷偷摸摸來了?裝給誰看呢?
顧承嶼啟動車子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引擎發出低沉平穩的轟鳴。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側過臉,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平靜無波,卻精準地懟了回去:
“總歸沒有沈總那麼虔誠。”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每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沈知遙的心尖上:
“畢竟,沈總是被要求來的,心不靜,需要淨化。”
“而我,”他緩緩將車駛出停車位,目光直視前方,聲音裡聽不出情緒,“是自願來的。”
“性質不同。不敢比。”
沈知遙:“!!!”
一句話,把她噎得死死的!
不僅點明了她是被迫來的,還暗諷她心不靜,最後再輕飄飄地抬高自己一下。
這個男人的嘴怎麼這麼毒!
沈知遙氣得彆開臉,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胸口堵得厲害,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車廂內再次陷入沉默。
隻有空調係統細微的送風聲,和兩人之間那劍拔弩張又暗藏洶湧的詭異氣氛。
顧承嶼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冷硬。
沈知遙則暗自磨牙,發誓再也不要跟這個男人說一句話!
然而,她沒注意到,握著方向盤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腕上的佛珠隨著他轉動的動作,在陽光下偶爾折射出溫潤的光澤。
與她腕間的那一串,交相呼應。
一個小時後,車子平穩地駛入市區,周圍的喧囂逐漸取代了山間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