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遙接過那瓶冰水,指尖碰到他微涼的皮膚,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收回。她沒好氣地仰頭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絲毫沒能澆滅臉上的熱意。她瞪著顧承嶼轉身走向主臥的背影,低聲怒罵了一句:
“瘋子!”
顧承嶼像是沒聽見,徑直進了主臥,關上門,顯然是洗澡去了。
客廳裡暫時隻剩下沈知遙一個人,她抱著膝蓋縮在沙發裡,聽著主臥隱約傳來的水聲,心裡亂糟糟的,又拿起桌上的煙點燃一根。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震動了兩下。
是簡蘇的消息。
蘇妲己本人:寶貝!我們快到了哦!幫我們開個門等會,拿了一堆吃的喝的![興奮搓手手.jpg]
看到“拿了一堆吃的”這幾個字,沈知遙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剛才那點尷尬和彆扭瞬間被衝淡了不少。
她立刻想起幾年前,也是類似的情景。那時候簡蘇和她現在的男朋友還處於曖昧期,扭扭捏捏誰也不肯先捅破那層窗戶紙。她也是以“拿了一堆吃的”為借口,把兩人騙到一起喝酒,美其名曰“朋友小聚”,實則全程看熱鬨不嫌事大,嗑著瓜子喝著酒,暗地裡沒少推波助瀾。最後那堆吃的基本全進了她一個人的肚子,那倆人光顧著眼神拉絲和害羞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沈知遙心裡有些感慨。
簡蘇的男朋友,陸沉,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表麵上看是個家世優越的閒散公子哥,但實際上,背景深得很,手段也厲害。簡蘇那家清吧之所以從來沒人敢鬨事,黑白兩道都給幾分麵子,固然有簡蘇自家勢力的原因,但更大程度上,是圈裡人都清楚,那酒吧是陸沉心尖上的人開的,動不得。
想起當初還是陸沉先追的簡蘇,那個在外頭說一不二、氣場強大的男人,到了簡蘇麵前居然也會緊張到手心出汗,告白的話醞釀了好幾個月都不敢說出口。最後還是她這個最佳損友兼幕後軍師看不下去了,各種製造機會、暗示點撥,甚至不惜把簡蘇灌個半醉給陸沉創造機會,才終於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現在想想,自己當年還真是為閨蜜的愛情操碎了心。
沈知遙笑著搖了搖頭,回複簡蘇:
沈知遙:知道啦!給你們留著門!快點![迫不及待.jpg]
發完消息,她放下手機,聽著主臥的水聲似乎停了,心裡忽然生出一點微妙的期待感,又趕緊把煙掐了。
主臥的水聲停了沒多久,顧承嶼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走了出來,頭發還帶著濕氣,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冷峻,多了些居家的慵懶。
然而,他剛踏入客廳,腳步就頓住了。
鼻翼微動,他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那一絲極淡的、尚未完全散去的煙草味。
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窩在沙發上正拿著手機似乎在看什麼的沈知遙。
眉頭立刻蹙起,眼神變得銳利。
“沈知遙,”他開口,聲音比剛才沉了幾分:“你是不是趁我洗澡,又抽煙了?”
不是“你抽煙了?”,而是“你又抽煙了?”,語氣篤定,仿佛已經抓到了確鑿證據。
沈知遙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臉上沒有絲毫被抓包的心虛或慌亂,反而揚起下巴,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甚至帶著點故意的挑釁:
“是啊,”她回答得乾脆利落,甚至還聳了聳肩,“怎麼了?”
那態度,分明就是在說:我就抽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顧承嶼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幾步走到沙發前,高大的身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沒有立刻發火,隻是伸出手,聲音冷得能掉冰渣:
“拿出來。”
沈知遙看著他這副專製獨裁的樣子,逆反心理徹底被激了起來。她非但沒乖乖上交,反而把拿著手機的手往身後一藏,仰著臉瞪他:
“憑什麼?煙是我的,我想抽就抽!顧承嶼你管天管地還要管我抽煙放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