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餐廳溫柔地灑在餐桌上。空氣裡彌漫著咖啡和食物的香氣,安靜得隻剩下細微的咀嚼聲和餐具碰撞的輕響。
經過昨夜那場近乎剖白心跡的混亂與眼淚,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繃感,奇異地消散了。
沈知遙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碗裡的粥,眼睫低垂,刻意回避著對麵男人的視線。臉頰還有些微微發熱,不知道是宿醉未消,還是因為想起了昨晚自己那些不受控製的言語和眼淚。
顧承嶼坐在她對麵,動作優雅地吃著早餐,目光偶爾會落在她發頂的旋兒上,金絲眼鏡後的眼神深邃難辨,卻不再帶有之前的冰冷和壓迫。仿佛昨夜那個流露出脆弱和疲憊的男人,隻是酒精作用下的一場幻覺。
兩人都極有默契地,絕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任何事。
沉默持續了片刻。
顧承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瓷器與托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抬眸,看向對麵恨不得把臉埋進碗裡的沈知遙,語氣平靜自然地開口,打破了這片寧靜:
“要我送你去公司嗎?”
這話問得平常,仿佛隻是普通的詢問。
沈知遙舀粥的動作頓了一下。
若是放在昨天,甚至更早之前,她肯定會想也不想地拒絕,或者用帶刺的話懟回去。
但此刻……
她慢慢抬起頭,目光有些閃爍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聲音不大,卻也沒有了往日的尖銳和抗拒,帶著點含糊其辭的意味:
“你想的話,也可以。”
她沒有明確說要,但也沒有拒絕。這是一種小心翼翼的退讓。仿佛在昨夜撕開那層偽裝後,她終於願意嘗試著,稍微放下一點那身紮人的尖刺。
顧承嶼看著她這彆彆扭扭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沒有再多問,也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直接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那就走吧。”
語氣乾脆利落。
沈知遙“哦”了一聲,也放下勺子,跟著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玄關,氣氛雖然算不上親密熱絡,卻也不再是之前那種令人窒息的對抗和尷尬。
薯條搖著尾巴跟到門口,被顧承嶼揉了揉腦袋安撫了一下。
他幫她拉開門,陽光湧了進來。
沈知遙先一步走了出去,感受著清晨微涼的空氣,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好像經過昨晚,有些東西,真的不一樣了。
雖然前路依舊迷茫,問題依舊存在。
但至少此刻,這種不再針鋒相對的平靜,讓人稍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