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內,氣氛嚴肅。
顧承嶼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聽著下屬彙報一個海外並購案的進展,指尖無意識地輕敲著桌麵,神情專注而冷峻。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他的助理推門進來,恭敬地低聲彙報著:
“顧總,星耀傳媒的助理過來了,說是來送合同,關於入股事宜的,需要您過目簽署。”
彙報工作的下屬聲音戛然而止。
顧承嶼敲擊桌麵的手指猛地頓住。
他抬起眼,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閃過一絲清晰的訝異,甚至有幾秒的愣怔。
她居然真的擬了合同?
還這麼快就派人送過來了?
昨天她那番明顯是氣話的“恭敬不如從命”,他本以為隻是她情緒上頭的氣話,過後冷靜下來必然會想辦法搪塞或拒絕。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長期談判和說服的準備。
沒想到,她竟然來真的,而且效率如此之高。
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迅速收斂起外露的情緒,麵色恢複一貫的平靜無波,對助理微微頷首,聲音沉穩:
“知道了。讓她在會客室稍等我一下。”
“是,顧總。”助理應聲退下。
顧承嶼目光重新投向等待指示的下屬,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繼續。”
下屬連忙接著彙報,但明顯能感覺到,老板的注意力似乎不如剛才那麼集中了,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偶爾會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思忖。
他大概能猜到,那份即將送到他桌上的合同,條款絕不會如一般投資那樣簡單友好。
那個女人,從來就不是什麼乖乖聽話的小白兔。
她這是在用她的方式,反擊了。
顧承嶼的唇角,在下屬低頭看文件的間隙,極輕地、極快地向上彎了一下。
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她能擬出一份什麼樣的合同來。
會客室的門被推開,顧承嶼的助理領著一位穿著乾練、神情謹慎的年輕女性走了進來——正是沈知遙的那位得力助理。
“顧總,星耀的助理到了。”
顧承嶼從文件中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來人。
那位助理不卑不亢地微微鞠躬,雙手將一份厚厚的文件遞上前,聲音清晰且語速平穩,措辭卻帶著一股熟悉的、帶著刺兒的勁兒,簡直像是沈知遙本人附體:
“顧總您好,這是我老板讓我帶過來的合同,請您過目。”
她頓了頓,迎著顧承嶼審視的目光,繼續一字不差地轉達著自家老板的叮囑,語氣甚至模仿了沈知遙那點特有的、看似客氣實則警告的腔調:
“我老板還特意囑咐了,這合同一旦簽了,再想反悔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請您務必仔細看了每一條款項之後,再慎重下筆,免得日後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煩,傷了雙方的和氣。”
最後,她公式化地補上一句:“麻煩顧總了。”
顧承嶼的助理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卻忍不住為這位星耀助理的膽量和精準的複讀捏了把汗。
顧承嶼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極輕地挑了一下眉梢,伸手接過了那份沉甸甸的合同。
果然。
他就知道。
他揮了揮手,示意兩位助理可以先出去等候。
辦公室門被輕輕帶上。
顧承嶼翻開合同,目光一行行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款。
越是往下看,他眼底那點訝異和玩味就越濃,到最後,幾乎化為了實質性的驚歎和一絲無奈的縱容。
這女人確實厲害。
這份合同,與其說是一份投資入股協議,不如說是一份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不平等條約”。
條款極其苛刻,甚至堪稱離譜。
不僅對他的投資額度、占股比例進行了嚴格限製,設置了極高的行權門檻,還在董事會席位、投票權、公司經營管理權限等方麵設置了重重障礙,幾乎將他這個“重要投資人”的權力壓縮到了最小,幾乎隻剩下分紅權和對重大事項的極其有限的知情權。
更絕的是,裡麵還夾帶了大量保護她個人絕對自主權的私貨,比如明確規定投資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乾涉公司日常運營及人事任命,不得無故要求與公司總裁進行非必要會麵,甚至在非工作日享有拒絕投資人一切工作聯絡的絕對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