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嶼的突然出現,像一塊巨石投入原本還算輕鬆的氛圍中,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簡蘇臉上的八卦笑容瞬間僵住,變得無比心虛和尷尬,眼神瘋狂閃爍,不敢去看顧承嶼。陸沉則迅速反應過來,他放下酒杯,極其自然地站起身,攬住還有些發懵的簡蘇的肩膀,語氣溫和:
“蘇蘇,陪我去外麵透透氣,抽根煙。”
簡蘇如蒙大赦,立刻點頭如搗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被陸沉“架”著離開了卡座,走之前還不忘給沈知遙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卡座裡頓時隻剩下沈知遙和顧承嶼兩人。
顧承嶼極其自然地在簡蘇剛才的位置坐了下來,沙發因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很近,近得沈知遙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沒有立刻追問剛才的話題,隻是側著頭,目光沉沉地看著她。酒吧迷離的燈光在他金絲眼鏡片上反射出細碎的光點,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實情緒。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過了幾秒,他才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一些,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
“我不在家,你很無聊?”
他問得直接,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仿佛剛才簡蘇那句“緋聞前男友”的調侃從未發生過,他隻是在意她此刻的狀態。
沈知遙的心臟還在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和剛才那個危險的話題而砰砰直跳。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底那抹難以捉摸的深意,忽然覺得再隱瞞或嘴硬似乎毫無意義,甚至有些可笑。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某種包袱,破罐子破摔般地、帶著點自暴自棄的坦誠,迎上他的目光:
“是。”
她回答得乾脆利落,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
“沒你在家鬥嘴,”她甚至微微撇了下嘴,像是在抱怨一件既成事實,“確實很無聊。”
她承認了。
承認了那份不習慣,承認了那份因為他不在而產生的、連她自己都不願深究的空落落。
顧承嶼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地承認,眸中閃過一絲清晰的訝異,隨即那訝異迅速被一種更深沉、更滾燙的情緒所取代。
他周身的低氣壓仿佛瞬間消散,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一個帶著極大愉悅和滿足的弧度。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越過她,拿起了她麵前那杯陸沉剛才點的另一杯顏色漂亮的雞尾酒,仰頭喝了一口。
然後,他放下杯子,目光重新回到她臉上,眼神灼熱得幾乎要將人融化。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和一種如釋重負的安心。
“我也覺得挺無聊的。”
所以,他處理完最緊急的事務,就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哪怕隻能待一晚。
空氣裡的緊繃和試探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黏稠而曖昧的氛圍。
兩人挨得極近,呼吸可聞。
沈知遙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欣喜和那幾乎要溢出來的占有欲,臉頰後知後覺地開始發燙,心跳快得幾乎要失控。
她下意識地想移開視線,卻被他牢牢鎖住。
“所以,”顧承嶼微微傾身,靠得更近,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情人間的絮語,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為了以後都不這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