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沈知瀚遞了個眼神給顧承嶼,示意他出去抽根煙。顧承嶼會意,對奶奶禮貌地點點頭,便跟著沈知瀚一前一後走出了客廳。
沈知遙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裡癢癢的,也想知道他們出去會聊什麼,尤其是關於她的。但她剛被奶奶教育過,不敢再造次,隻能乖乖坐在奶奶旁邊的沙發上,抱著一杯果汁,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耳朵卻豎得老高,試圖捕捉窗外隱約的談話聲。
沈老夫人看著孫女這副坐立不安又強裝乖巧的樣子,心裡跟明鏡似的。她放下茶杯,歎了口氣,決定趁這個機會把話挑明。
“遙遙,”老太太開口,語氣非常嚴肅和認真,她拉過孫女的手,輕輕拍著,“你老實告訴奶奶,你和承嶼,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沈知遙心裡一咯噔,來了來了,又來了。她試圖裝傻:“奶奶,什麼什麼情況啊?就……那樣唄。”
“彆跟我打馬虎眼!”老太太嗔怪地瞪她一眼,“人家承嶼,堂堂顧家的接班人,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對你又是十年如一日的上心。你不能總這麼吊著人家,讓人家跟著你不明不白的啊,這像什麼話!”
沈知遙聽著這話,隻覺得一股無名火混著委屈直衝頭頂,也顧不上怕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奶奶!您這話說的!怎麼就叫他不明不白的跟著我了?您怎麼不說我不明不白的跟著他呢?!合著在您眼裡,就他是塊寶,我就是根草,我還得感恩戴德他跟著我是吧?”
老太太被孫女這連珠炮似的反駁弄得一愣,隨即被氣笑了,用手指點著她的額頭:“你呀你,還跟我頂嘴!你以為你這些年談的那些個狐朋狗友,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他們哪個不是衝著我們沈家的背景來的?就你那些花花腸子,你奶奶我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老太太語氣斬釘截鐵:“我告訴你沈知遙,以前你小,愛玩,奶奶不管你。但現在你要是跟承嶼談戀愛了,你就給我好好談,認認真真地談!承嶼是個好孩子,你彆耽誤人家,聽見沒有!”
沈知遙被奶奶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心裡又氣又悶,卻又無法反駁奶奶關於她以前那些劣跡的評價,隻能鼓著腮幫子生悶氣,小聲嘟囔:“誰耽誤誰啊。”
院外,月光下,兩個身形挺拔的男人靠在廊柱旁,指尖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
沈知瀚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打破了沉默,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和幾分認真:“我妹妹,不太好管吧?”
他沒等顧承嶼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像是感慨,又像是提醒:“從小到大就那性子,看著乖張叛逆,其實心裡比誰都敏感要強。尤其是被爺爺和我爸寵得沒邊了,有時候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神色平靜的顧承嶼,煙霧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還望你,多包涵點。”
這話聽起來像是替妹妹道歉,實則是一種更深的試探和托付。他在問顧承嶼,是否能接得住、包容得了沈知遙的一切,包括她的壞脾氣和那些被寵出來的毛病。
顧承嶼靜靜聽著,目光落在遠處黑暗中,深邃難辨。他彈了彈煙灰,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沉穩:
“知瀚哥言重了。”他頓了頓,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的勉強或不滿,“她很好。所有的樣子,都很好。”
他沒有直接回答包涵與否,而是用一種近乎絕對的肯定,表達了他的態度。
他喜歡的,就是完整的她,包括所有被寵出來的壞毛病和那份敏感的要強。
沈知瀚聞言,夾著煙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真正的、放鬆的笑容。他沒再說什麼,隻是抬起手,拍了拍顧承嶼的肩膀。
一切儘在不言中。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煙霧嫋嫋升起,融入了微涼的夜色。
屋內是奶奶苦口婆心的逼迫和孫女的委屈反抗,屋外是男人之間無聲的默契和托付。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沈知遙,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哥哥交付了出去,仍在屋裡和奶奶進行著艱難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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