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跑車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上流暢地穿梭,沈知遙開得稍快,引擎低沉的轟鳴聲劃破寂靜。晚高峰已過,路上的車輛稀疏,兩旁的路燈飛速向後流淌,形成一道道昏黃的光帶。
車廂內很安靜,隻有空調運作的細微聲響和輪胎壓過路麵的摩擦聲。
沈知遙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偶爾用眼角餘光瞥一眼副駕駛座上的男人。顧承嶼似乎真的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呼吸平穩,金絲眼鏡被他取下拿在手裡,搭在腿上。褪去了平日裡的銳利和深沉,睡著了的他,麵部線條顯得柔和了許多。
沈知遙的心跳莫名有些失序。
車子平穩地駛入地下車庫,停穩。引擎熄火,周圍瞬間陷入一片寂靜,隻有車庫感應燈蒼白的光線從車窗外透進來。
沈知遙解開安全帶,側過頭,準備叫醒旁邊的人。
然而,當她看到顧承嶼依舊閉著眼,似乎睡得很沉的模樣時,動作頓住了。
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似乎也比平時看起來要柔軟一些。
鬼使神差地,一個荒謬的念頭竄入沈知遙的腦海——他的臉,摸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
她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蠱惑了,心跳越來越快,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又緩緩鬆開。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朝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毫無防備的臉探去。
指尖距離他的皮膚隻有幾毫米,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臉頰的前一秒——
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倏地睜開了。
深邃的眼眸裡沒有絲毫剛睡醒的迷茫,隻有滿滿的、得逞般的笑意和洞悉一切的戲謔。
緊接著,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微微震動,聲音因為剛睡醒而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在寂靜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和撩人。
“沈總這是……”他微微偏過頭,精準地捕捉到她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僵在半空的手指,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語氣充滿了玩味,“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偷感這麼強,想對我做什麼壞事,嗯?”
沈知遙的手猛地縮了回來,像是被燙到一樣。猝不及防被當場抓包,她的臉頰瞬間爆紅,心跳如擂鼓。
但輸人不能輸陣!
短暫的羞窘之後,她立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甚至故意迎上他戲謔的目光,紅唇勾起一個反擊的弧度,語氣又恢複了那種帶刺的驕傲:
“顧總才是故意的吧?”她微微傾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明明早就醒了,偏要裝睡。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純情少男,怎麼,是想誘惑我嗎?”
她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頰,帶著淡淡的馨香,眼神大膽而直接,仿佛要反過來將他看穿。
車廂內的空間本就狹小,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她的靠近而變得曖昧不清,空氣仿佛瞬間被點燃,溫度驟然升高。
顧承嶼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強裝鎮定卻依舊泛著紅暈的臉頰,以及那雙不服輸的、亮得驚人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也更沉,像化不開的濃墨。
“哦?”他拖長了語調,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她唇邊低語,“那……沈總被我誘惑到了嗎?”
沈知遙被他撩得耳根發燙,但麵上卻強撐著不為所動,甚至故意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身體向後撤開,拉開了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
“不好意思,”她抬了抬下巴,語氣又冷又傲,“還真沒有。”
說完,她不再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臉,迅速推開車門下車,高跟鞋踩在車庫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頭也不回地走向家門,隻扔下一句硬邦邦的催促:“還不趕緊下車!”
顧承嶼看著她強裝鎮定的背影,低低地笑出了聲,心情好得不得了。他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拿起眼鏡戴上,這才不緊不慢地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家門口,沈知遙解鎖先一步踏了進去。
顧承嶼跟在她身後走進玄關,剛反手把門關上,“哢噠”一聲落鎖的輕響在安靜的玄關裡格外清晰。
他幾乎是立刻就把剛才車上的話題續上了,靠著鞋櫃,看著正彎腰換鞋的沈知遙,語氣裡的調侃毫不掩飾:
“沒有的話……”他拖長了語調,成功看到沈知遙換鞋的動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繼續,“那今晚可不要再走錯房間咯?”
這時,聽到動靜的狗狗薯條興奮地小跑了過來,毛茸茸的身體在兩人腿邊蹭來蹭去,尾巴搖得像個小螺旋槳,似乎想不明白兩位主人為什麼站在門口不進來。
沈知遙換好拖鞋,直起身。薯條立刻用腦袋蹭她的手心求撫摸。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揉著薯條的腦袋,一邊抬眼看向那個倚在門口、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的男人。他那副一切儘在掌握的得意嘴臉簡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但忽然間,一個反擊的念頭冒了出來。
她安撫地摸了摸薯條的後背,然後緩緩走向顧承嶼,在他麵前站定。她微微仰起臉,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極其明豔又帶著點壞心眼的笑容,眼神亮得驚人,學著他也拖長了語調:
“這句話……”她一字一頓,聲音又輕又軟,卻像帶著小鉤子,“也送給顧總哦~”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他微動的喉結和略顯僵硬的嘴角,才繼續慢悠悠地說道:“畢竟……顧總夢遊的技術,好像也不太熟練呢?可彆又不小心走錯了,到時候……多、尷、尬、呀?”
說完,她也不等顧承嶼反應,逗著還在哼哼唧唧的薯條,轉身就輕快地朝著客廳走去,留下一個瀟灑又帶著挑釁意味的背影。
顧承嶼站在原地,看著她居然反過來將了自己一軍,還笑得那麼狡黠得意,像是隻成功偷到了小魚乾的貓。
他愣了兩秒,隨即失笑出聲,抬手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追隨著那個身影,變得愈發深邃而充滿興味。
好啊。
看來今晚,以及以後的每一個晚上,這場“戰爭”都不會輕易結束了。
而他,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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