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在一種略顯緊繃的氛圍中持續到了中午十二點。
沈知瀚率先合上了文件夾,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體,打破沉默:“行了,初步框架就這樣吧,細節後麵再磨。中午打算吃什麼?”他看向另外兩人。
沈知遙還沉浸在剛才一個數據的爭論裡,聞言頭也沒抬,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都沒聊清楚就開始想吃午飯了?沈董,您這工作效率不行啊。”
沈知瀚被她懟了也不生氣,反而笑了:“人是鐵飯是鋼,你們倆吃飯都不挑的吧?我就隨便點咯。”他拿出手機,熟練地開始操作。
沒多久,外賣就到了。三人移步到旁邊的休息區用餐。
飯菜剛擺好,沈知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兩人說了句“我接個電話”,便拿著手機走出了辦公室。
休息區裡隻剩下沈知遙和顧承嶼。
顧承嶼將一雙一次性筷子掰開,磨了磨上麵的毛刺,然後自然地遞給沈知遙。
沈知遙接過筷子,終於忍不住,側過頭看向身邊這個從進門開始就似乎有點低氣壓的男人。她眨了眨眼,故意用輕鬆調侃的語氣開口逗他:
“顧總今天在公司是吃槍藥啦?一來我這就擺個臉,誰惹你了?”
顧承嶼正在拆自己的筷子,聞言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眼,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深邃地看向她,裡麵翻湧著一些複雜難辨的情緒。
沉默了幾秒,就在沈知遙以為他又要像往常一樣用玩笑話搪塞過去時,他卻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近乎直白的坦誠:
“沒吃槍藥。”他頓了頓,目光緊緊鎖住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後麵三個字,“吃醋了。”
“……”
沈知遙愣住了,拿著筷子的手都僵在了半空。她足足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他這話裡的意思——他居然又在吃她和哥哥的醋?!
一股荒謬又好笑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她簡直哭笑不得,放下筷子,看著他那一本正經吃醋的模樣,忍不住扶額:“顧承嶼!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他隻是我哥哥!親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
她試圖用強調血緣關係來喚醒這個莫名其妙亂吃飛醋的男人的理智。
顧承嶼看著她那副又氣又笑、試圖跟他講道理的樣子,眼神暗了暗,剛想再說點什麼——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辦公室門被推開,沈知瀚接完電話回來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顯然電話內容很愉快。他打斷了兩人之間這微妙的對峙。
沈知遙立刻收聲,狠狠瞪了顧承嶼一眼,示意他彆再亂說話,然後轉向哥哥,敷衍道:“沒什麼,隨便聊聊。快吃飯吧,餓死了。”
沈知瀚意味深長地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個來回,也沒多問,笑著坐下:“行,吃飯吃飯。”
三人這才開始動筷。
吃飯期間,沈知遙習慣性地夾了一塊清蒸魚。還沒等她下筷,旁邊的沈知瀚就極其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將她碗裡那塊魚夾了過去,動作熟練地開始剔除裡麵的小刺,仔細檢查確認沒有遺漏後,才又將那塊完好無損的魚肉重新放回她碗裡。
沈知遙也習以為常,說了聲“謝謝哥”,就低頭吃了起來。
然而,這個看似尋常的兄妹互動,落在剛剛才坦誠了自己在吃醋的顧承嶼眼裡,卻像是一根細小的刺,輕輕紮了一下。
他看著沈知瀚那自然而細致的動作,再看看沈知遙那副毫不意外的模樣……
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似乎還遠遠不夠。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足夠靠近她,但比起沈知瀚這種融入骨血般的、幾十年如一日的細致嗬護和了解,他好像……還差得很遠。
一種混合著些許挫敗感和強烈占有欲的情緒悄然滋生。
他沉默地低下頭,扒拉著自己碗裡的飯,覺得原本美味的菜肴,似乎也失去了幾分味道。
看來,要真正“贏得”這隻小刺蝟,他需要學習和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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