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滑向淩晨兩點多，清吧裡的人已經稀疏了不少。沈知瀚和沈知遙這兩兄妹，你一杯我一杯，愣是又喝了好幾輪。
兩人臉上都染上了明顯的醉意，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說話語調也拖長了些，帶著微醺的懶散，但顯然都還保持著基本的清醒，屬於那種恰到好處、心情愉悅的醉酒狀態。
沈知瀚抬手看了看腕表，時針指向兩點。他似乎是終於喝儘興了，滿足地歎了口氣，然後看向對麵臉頰緋紅、眼神卻亮晶晶的妹妹，故意用那種哄小孩的語氣開口：
“沈知遙，我看你肯定醉了。”他說話有點大舌頭，但笑容卻格外放鬆。
沈知遙立刻不服氣地反駁，雖然口齒也有點不清，但邏輯還在：“我可沒醉啊，我清醒得很！是哥哥你醉了吧？說話都飄了！”
她甚至還伸出手指，試圖去指沈知瀚，動作有點晃晃悠悠。
沈知瀚看著她那明明醉了卻還要強撐的樣子，覺得好笑極了，臉上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他連連點頭，從善如流地認輸，語氣裡滿是縱容：“是是是，我醉了我醉了，行了吧？哥哥酒量不如你。”
他笑著搖搖頭，像是玩夠了，開始放人：“行了，不早了，放你們回家吧。下次……”他打了個酒嗝，努力做出一個“凶狠”的表情，可惜在醉意下顯得毫無威懾力，“下次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了！一定把你們……都喝趴下！”
顧承嶼在一旁看著，隻覺得這對兄妹的反差實在太大，忍不住想笑。
沈知瀚在外麵是何等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人物，氣場強大到能讓一眾高管噤若寒蟬。可私底下，尤其是在這個妹妹麵前，簡直像個沒長大的男孩，幼稚又愛較勁，又寵溺到毫無原則。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顧承嶼覺得既有趣又有點羨慕。
沈知遙聽到哥哥終於肯放人，也心滿意足地笑了，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拍了拍沈知瀚的肩膀，語氣像大姐大安慰小弟：“行啦行啦，知道哥哥你酒量最好啦！下次再戰！”
她說著，轉身很自然地挽住旁邊顧承嶼的胳膊，借著他的力量站穩，腦袋有點暈乎乎地靠在他肩上，嘟囔著：“顧承嶼，回家了。我好困。”
這完全依賴的姿態，和剛才跟哥哥鬥酒時那副囂張模樣判若兩人。
顧承嶼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他穩穩地扶住她，對著同樣站起身、腳步也有些虛浮的沈知瀚點了點頭：“知瀚哥，那我們先走了。你……”
“我沒事！”沈知瀚擺擺手，雖然有點晃，但意識還在，“司機馬上到。你們先走，路上注意安全。明天高深婚禮上見！”
“放心。”顧承嶼鄭重答應。
他半扶半抱著已經開始打哈欠的沈知遙，跟沈知瀚道彆後，慢慢朝著門口走去。
沈知瀚站在原地，看著妹妹幾乎整個人都靠在顧承嶼身上，被小心嗬護著離開的背影，醉意朦朧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放心又欣慰的笑容。
嗯，看來是可以放心交出去了。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淩晨寂靜的城市道路上。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化作模糊的光斑。
沈知遙被顧承嶼半摟在懷裡，靠著他結實溫暖的胸膛，醉意和困意一起湧上來，讓她有些昏昏欲睡，腦子也不太清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她閉著眼睛，聲音軟糯含糊，帶著濃濃的睡意嘟囔著：“明天記得早點叫我起床。”
顧承嶼低頭，看著她依賴地靠在自己懷裡的模樣，心軟成一片，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柔：“嗯？明天周末，起那麼早做什麼？”
“林薇……林薇說讓我早點去……”沈知遙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像隻慵懶的貓咪，“給她多拍點照片，她嫌攝影師拍得……沒我拍的好看。”
都醉成這樣了，還惦記著給旗下藝人當免費攝影師，操心婚禮細節。
顧承嶼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沈總還真是個儘職儘責的老板，喝醉了都不忘工作。那待會回家能不能老老實實睡覺？養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當首席攝影師啊。”
他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寵溺和一絲無奈的叮囑。
沈知遙本來都快睡著了，聽到他這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玩心忽然大起。她努力睜開迷蒙的眼睛，仰起臉看他，下巴抵在他胸口，臉上帶著醉醺醺卻又狡黠的笑意，故意拖長了語調反問：
“我什麼時候不老實睡覺啦？”
她眨了眨眼，眼神裡帶著挑釁和惡作劇的光芒，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語氣變得曖昧起來：
“明明是某些人不老實吧？嗯？”
顧承嶼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逗笑了，尤其是她此刻醉眼朦朧、雙頰緋紅撒嬌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得緊。
他收緊摟著她的手臂，將她更緊地圈在自己懷裡，低下頭，額頭幾乎要抵上她的額頭，呼吸間能聞到彼此身上淡淡的酒氣和她的馨香。
“哦？”他壓低聲音，在她唇邊低語，熱氣拂過她敏感的肌膚，“那沈總說說看……我都是怎麼個不老實法？具體有哪些罪行？嗯？”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在密閉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曖昧。
沈知遙被他突然的靠近和直白的反問弄得心跳漏了一拍，醉意都嚇跑了幾分。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帶著笑意的深邃眼眸，裡麵清晰地映出自己有些慌亂的樣子。
她頓時慫了，剛才那點挑釁的勇氣瞬間消失，鴕鳥似的把發燙的臉重新埋進他懷裡，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說了，好困，到家叫我。”
說完，就假裝秒睡，一動也不敢動了。
顧承嶼看她這樣子，低低地笑出了聲，胸腔震動，傳遞到緊貼著他的沈知遙身上。
他也不再逗她，隻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安撫一隻炸毛後終於乖順下來的小貓。
“好，睡吧。”他輕聲說，“到家叫你。”
至於老實不老實的問題……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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