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前一後駛入車庫，氣壓似乎比之前更低了些。沈知遙先一步下車，頭也不回地徑直上了樓，顧承嶼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到家後，顧承嶼先是去廚房給眼巴巴等著的薯條倒了狗糧，看著小家夥歡快地吃起來。然後，他又熟練地熱了一杯牛奶，端著走上了樓。
他輕輕敲響了沈知遙的房門。
裡麵傳來悶悶的一聲：“乾嘛？”
“開門，喝了牛奶再睡。”顧承嶼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平穩溫和。
裡麵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拖鞋摩擦地麵的聲音，門被拉開一條縫。沈知遙已經換上了睡衣，頭發鬆散地披著，臉上還帶著卸妝後的清爽，但表情卻有些彆扭，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隻是伸手來接杯子。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杯壁時，動作卻頓住了。
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門外的顧承嶼。宴會廳外那個女人嫵媚的笑容、輕佻的動作，以及顧承嶼當時晦暗不明的表情……還有他後來走過來對她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安撫話語，突然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交織成一種讓她心煩意亂的躁鬱。
一種強烈的、想要得到明確答案的衝動，壓過了所有的矜持和迂回。
她沒有接那杯牛奶，反而收回手，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語氣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尖銳和認真，直接開口問道：
“顧承嶼，你對彆的女人……也會這麼好嗎？”
這個問題問得突兀又直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不想錯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仿佛想從中分辨出他之前那些舉動，究竟是出於某種特殊的感情，還是僅僅是他慣有的、對誰都可能有的紳士風度。
顧承嶼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端著牛奶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神情有瞬間的錯愕。
但很快，那錯愕便化為了然，繼而是一種深沉的、幾乎能將人吸進去的專注。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前邁了一小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溫熱的牛奶香氣和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悄然彌漫在門廊這方狹小的空間裡。
他低頭，目光牢牢鎖住她，不閃不避，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你覺得呢？”他先是反問，隨即不給沈知遙思考的時間，便給出了答案，語氣篤定無比，“我的時間和耐心都很有限，沈總。”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流轉，帶著一種不可置否的認真。
“隻會浪費在值得的人身上。”他微微停頓，強調道，“比如，某個明明醋意大發還要強裝鎮定、現在又跑來問我這種傻問題的人。”
說完，他將那杯溫熱的牛奶塞進她手裡，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指，帶來一陣微麻的觸感。
“趁熱喝掉。”他命令道，語氣卻帶著一絲縱容，“然後，乖乖睡覺。彆想那些有的沒的。”
他沒有直接說“隻對你好”，但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都在清晰地傳遞著這個信息。
沈知遙握著那杯溫暖的牛奶，看著他轉身走向客房的背影，心跳失序，臉頰發燙。
剛才那股莫名的煩躁，突然之間，就被另一種更加洶湧的情緒所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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