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狗回來後，家裡的氣氛溫馨而寧靜。沈知遙抱著筆記本電腦窩在沙發上處理一些零散的工作，顧承嶼則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手邊，然後就蹲在一旁，拿著濕毛巾仔細地給玩得有點臟的薯條擦拭爪子和肚皮上的汙漬。
薯條舒服地仰躺著，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就在這時，顧承嶼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串顯示著國外地址的號碼。
顧承嶼看了一眼，拍了拍薯條讓它自己玩，起身拿起手機，對沈知遙說了句“我去接個電話”，便走到了相對安靜的陽台上去接聽。
陽台的門沒有完全關上，隱約能聽到顧承嶼用流利的英語交談的聲音，語氣是工作時的沉穩和專業。但在這低沉的男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一個清晰利落的女聲，同樣說著英語，語速很快，聽起來像是在討論什麼方案細節。
沈知遙原本專注在屏幕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陽台。她端起顧承嶼剛才給她倒的那杯水，送到唇邊，卻半天沒喝一口，隻是無意識地用手指摩挲著微涼的杯壁。
女人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種乾練高效的語調，讓她心裡莫名地有點不是滋味。
五分鐘後，顧承嶼結束了通話，從陽台走回來，神色如常地在她身邊的沙發空位坐下，很自然地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絲毫沒發現沈知遙的異樣情緒。
沈知遙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了他好幾次，見他一臉坦然，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心裡那點小彆扭就像被吹起來的氣球，越脹越大。
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目光依舊盯著電腦屏幕，手指胡亂地敲著鍵盤，用一種極其陰陽怪氣的語調，裝作不經意地開口：
“喲，顧總業務真是繁忙啊，大晚上的……還有跨國私密通話呢？”她把“私密”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顧承嶼聞言，側過頭看她，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你聽到了？”
他這坦然承認的態度，反而讓沈知遙更氣了。她哼了一聲，硬邦邦地解釋：“我可沒故意聽！是你們說話聲音自己傳過來的！”
顧承嶼看著她那明明醋意翻天卻還要強裝不在乎的樣子，覺得可愛又好笑。他放下水杯，耐心地解釋道：“那隻是國外的一個工作夥伴，負責我下周出差那個項目的對接人。有些細節需要最後敲定一下方案，那邊有時差，所以這個點打過來。”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語氣也很正常。
但沈知遙心裡那點小疙瘩還沒完全解開，或者說，她就是故意想找茬。她撇撇嘴，眼神飄忽，繼續用那種酸溜溜的語氣說道：
“工作夥伴？誰知道呢……這大晚上的，隔著電話，是工作夥伴還是什麼彆的夥伴，誰說得清楚。”
這話裡的醋意，簡直能酸掉牙。
顧承嶼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他伸出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迫使她看著自己。
“沈知遙，”他看著她閃爍的眼睛，語氣寵溺：“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我要是真有什麼彆的夥伴，”他湊近了些，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危險的誘惑，“我現在還會坐在這裡，給你倒水，給那隻傻狗擦腳，然後……等著被你陰陽怪氣？”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摩挲著她的下巴，眼神變得深邃：“我所有的空閒時間，可都浪費在某個口是心非、還特彆愛吃醋的小祖宗身上了。”
沈知遙被他說得臉頰更燙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把拍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扭過頭去，繼續嘴硬地陰陽怪氣：
“誰吃醋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故意用誇張的語氣，眼神卻心虛地飄向彆處，“外麵想為顧總吃醋的女人多了去了，從這兒能排到法國，您要是受不了我這脾氣，大門在那邊，隨時可以走，快點走，我絕不攔著！”
她這話說得又衝又酸，明明自己在意得要命，卻偏偏要擺出一副我才不在乎的樣子。
顧承嶼看著她這炸毛又死不承認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這小祖宗的醋勁上來，比他都還要厲害幾分，簡直是個一點就著的醋壇子。
但他心裡卻一點也不惱，反而覺得她這樣鮮活又彆扭的模樣，比平時那個冷靜自持的沈總可愛一百倍。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非但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反而又往她那邊湊近了些，幾乎要貼到她耳邊，用氣聲慢悠悠地、帶著明顯調侃和曖昧意味地問道：
“走？我走到哪兒去？”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因為生氣而微微嘟起的唇上，聲音壓得更低，笑意也更濃：
“走到沈總房間行不行？”
“轟——！”沈知遙的臉瞬間紅透，連耳根脖子都染上了一層粉色。她猛地轉過頭，又羞又怒地瞪著這個得寸進尺的男人，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顧承嶼！你……你流氓！你想得美！回你自己房間去！”
她伸出手指指著客房的方向，試圖用憤怒來掩蓋內心的慌亂。
顧承嶼看著她連生氣都這麼可愛的樣子，終於不再逗她，見好就收。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但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欠扁：
“好，好，我回我自己房間。”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語氣裡卻聽不出絲毫失望，反而帶著一種“來日方長”的篤定。
他走到客房門口，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看著她依舊氣鼓鼓的側臉，補充了一句：“晚安，沈總。”
“記得夢到我。”
說完，他才笑著關上了客房的門。
沈知遙對著緊閉的客房門，用力捶了一下沙發抱枕！
混蛋！
無賴！
流氓！
她在心裡把他罵了千遍萬遍，但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微微向上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客廳裡，隻剩下薯條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自家女主人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的模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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