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結束後,沈知遙隻覺得身心疲憊,比沒打坐之前更累了——心思根本靜不下來,全程都在神遊天外。她現在隻想趕緊回家,撲到床上好好補一覺,把那些亂糟糟的情緒和沒由來的空落感都睡過去再說。
小鹿準時開車來接她。一上車,小鹿就儘職儘責地開始彙報今天的行程安排,語速平穩清晰。
沈知遙靠在舒適的後座椅背上,降下車窗,讓微涼的風吹拂著臉頰,試圖驅散那點煩躁。她閉上眼,從包裡摸出煙盒,熟練地抖出一支香煙,點燃。
淡淡的煙霧繚繞開來,混合著窗外的清新空氣,形成一種矛盾的氣息。她深吸了一口,試圖用尼古丁來平複心緒。
小鹿彙報完白天的幾個會議和文件審批日程,略微停頓了一下,才用請示的語氣提起晚間的安排:“老板,還有……晚上七點,江眠晚主演的那部古裝劇殺青宴,在悅華酒店。劇組那邊特意發了邀請函過來,誠摯邀請您出席。您看……?”
江眠晚是星耀近幾年力捧的花旦,這部劇也是公司今年的重點項目之一,於情於理,老板出席殺青宴都是應該的,甚至能起到給劇組撐場麵、給藝人長臉的作用。
但小鹿知道老板今天心情似乎不太美麗,而且剛送走顧總,可能更想一個人待著,所以問得格外小心翼翼。
沈知遙聞言,吸煙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睜開眼,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煙霧從紅唇中緩緩吐出。
殺青宴……那種場合,少不了應酬、寒暄、喝酒,還有無數雙探究的眼睛和可能出現的、令人厭煩的搭訕。
若是平時,她或許會去露個麵,待一會兒就走。但今天,她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致。
家裡空蕩蕩的,那個煩人精不在,好像連回去都沒什麼意思了。去宴會上看著彆人熱鬨,反而更顯得自己形單影隻?
她沉默了幾秒,將煙蒂摁滅在車載煙灰缸裡,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懶散:“回了吧。”
小鹿有些意外,但立刻應道:“好的老板。那我以您日程衝突為由婉拒一下?”
“嗯。”沈知遙淡淡地應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將車窗升上一半,“回家。下午的會議……能推的都往後延。”
她現在需要睡眠,需要一個人待著,需要把那個莫名其妙影響她情緒的男人從腦子裡暫時趕出去。
小鹿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老板略顯倦怠的側臉,心裡暗暗猜測這低氣壓八成又和顧總有關,不敢多問,隻是恭敬地回答:“明白,老板。”
沈知遙回到家,薯條興奮地搖著尾巴迎上來。她心不在焉地陪它玩了一會兒拋接球遊戲,又給它倒上狗糧,看著小家夥吃得歡快,心裡的那點空落感似乎被填補了一點點。
接著,她衝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疲憊和煙味,換上柔軟的睡衣,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大床裡,拉高被子,準備好好補個覺,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睡走。
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將進入夢鄉的邊緣時,床頭櫃上的手機不識趣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躍著【顧承嶼】的名字。
沈知遙皺了皺眉,有點不想接。但鈴聲固執地響著,大有一種她不接就不罷休的架勢。
她最終還是認命地伸出手,摸過手機,沒好氣地劃開接聽鍵,聲音還帶著剛睡下的沙啞和一絲不耐煩:“喂?”
電話那頭傳來顧承嶼清晰而平穩的聲音,背景很安靜,似乎他已經到了目的地:“沈總,打坐完畢了?感覺怎麼樣,靜下心了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輕鬆自然。
沈知遙一聽他這明知故問的語氣就有點來氣。靜什麼心?要不是他,她能心神不寧一上午嗎?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語氣硬邦邦地回懟:“顧總好悠閒啊,一下飛機就忙著查崗?有事嗎?沒事我掛了,困著呢。”
那語氣裡的逐客意味明顯得不能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