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遙抬起淚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顧承嶼。
他臉上帶著未散的倦意,但看向她的眼神裡卻滿是焦急、懊悔和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這張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她心跳加速的俊臉,此刻因為她的眼淚而眉頭緊鎖,更添了幾分讓她心折的脆弱感。
她忽然就想起簡蘇之前摟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說的話:“沈知遙啊沈知遙,你說你這麼顏控,哪天要是跟顧承嶼吵架,可千萬彆吵著吵著,一抬頭看見他那張帥臉,氣就消一半了,那可就太沒出息了啊!”
當時她還嘴硬反駁,此刻卻不得不承認,簡蘇真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語中的。
對著這張臉,尤其是在他小心翼翼哄著她的時候,她心裡的堅冰確實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顧承嶼見她哭聲漸止,隻是紅著眼睛看著自己,以為她還在生氣,連忙用指腹更加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另一隻手在她後背上下輕撫,像哄小孩一樣,聲音低柔得能滴出水來:“不哭了,眼睛都腫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在他這般耐心的安撫下,沈知遙心裡那點委屈和不安漸漸被撫平,但害怕自己過於依賴和黏人會被厭棄的恐懼感,卻悄然冒了出來。她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聲音很小,卻像一根細針紮進顧承嶼心裡:
“顧承嶼……如果你……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很煩,總是這樣鬨你,讓你覺得很累……你可以……可以和我退婚的。我……我能接受。”
這話她說得艱難,帶著一種故作灑脫的脆弱。
話音剛落,顧承嶼撫著她後背的手猛地頓住,摟著她的手臂也瞬間收緊,勒得她有些發疼。
他低下頭,目光牢牢鎖住她,剛才還盈滿溫柔和歉意的眼眸,此刻像是瞬間被寒冰覆蓋,深邃得不見底,裡麵翻湧著震驚、受傷,以及一絲被觸碰逆鱗般的怒意。
他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嚴肅和冷厲,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沈知遙耳膜上:
“沈知遙。”
他連名帶姓地叫她。
“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那語氣裡的警告和痛意,讓沈知遙的心猛地一縮,瞬間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的話,是真的傷到他了。
兩個剛剛經曆過情緒風暴的小可憐,在激烈的互相傷害後,氣氛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沈知遙率先敗下陣來,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些許顫抖,終於將心底最深的不安袒露出來:
“顧承嶼”她輕聲叫他的名字,像是用儘了力氣,“其實我真的很害怕。”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我知道我自己什麼德行,脾氣上來不管不顧,又黏人,又愛作。如果你真的覺得受不了想要離開,我真的不會怪你。”她說出最後幾個字時,聲音已經細若蚊蚋,帶著一種令人心疼的故作堅強。
顧承嶼聽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抬起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那裡麵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棄,隻有如同深海般洶湧而堅定的愛意。
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
“沈知遙,你聽好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果我的妻子不是你,那我顧承嶼,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這近乎偏執的宣告,讓沈知遙剛剛止住的眼淚瞬間決堤,洶湧而下,她搖著頭,泣不成聲:“你彆……彆說這種話……行不行……”
顧承嶼看著她崩潰的眼淚,心疼地將她重新按回自己懷裡,大手一遍遍撫摸著她的頭發,聲音裡充滿了自責和懊悔:“是我做得不夠好,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是我該死。”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懇求,卻又無比堅定:“我們以後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說分開?嗯?”
他捧起她的臉,拇指溫柔地拭去她不斷滾落的淚珠,“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煩,或者是無理取鬨。你什麼樣,我都喜歡。所以,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交融,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又重如千斤:“沈知遙,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最後,他幾乎是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看著她淚眼婆娑的眼睛,輕聲問:“所以,彆再說要退婚了,行嗎?”
這一刻,所有的隔閡、誤解和不安,都在他這番毫無保留的愛意和承諾中崩盤瓦解。
沈知遙用力地點著頭,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餘,唯有這個擁抱,能傳遞彼此心中那失而複得的珍重和再也不會放手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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