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跟在顧承嶼身後，一邊走一邊快速彙報著最新的行程變動：“老板，臨市合作方那邊剛確認，會議時間提前到了明天上午十一點，要求我們務必準時到場。考慮到兩個小時車程和可能的路況，我們最晚八點就需要從公司出發。”
顧承嶼腳步未停，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淡淡應了一聲：“知道了，車輛和隨行人員你安排好就行。明天準時到我家門口等我。”
他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看到沈知遙還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著，眼神閃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他走到她麵前，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走吧，回家。”
然後又對身後的李銳交代了一句：“下班吧，今天辛苦了。”
沈知遙隱約聽到了他們對話的一些內容，心裡咯噔一下。
明天就要走？這麼急？她張了張嘴，想問清楚，但看著顧承嶼那張沒什麼表情的側臉，和周身揮之不去的低氣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車廂裡依舊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知遙幾次偷偷看他，他都隻是專注地看著前方，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她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又悶又難受。
到了家，那種冰冷的氛圍依然持續著。
顧承嶼脫下外套，一言不發地係上圍裙，徑直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他動作依舊熟練利落，但背影卻透著一種疏離的僵硬。
沈知遙站在客廳，看著他在廚房裡忙碌卻沉默的背影，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澀和委屈。
她知道自己有錯，可他這樣冷著，比罵她一頓還讓她難受。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到廚房門口，身體輕輕靠在門框上，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顧承嶼……你還在生氣嗎？”
顧承嶼切菜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也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幾秒，他才用一種儘量平穩，卻依舊能聽出壓抑的語調說：
“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這回避的態度讓沈知遙心裡更是一沉。
她抿了抿唇，又小聲地問出了另一個讓她在意的問題：
“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嗯。”顧承嶼的回答隻有一個簡短的音節，伴隨著清脆的切菜聲，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往日的叮囑和不舍。
沈知遙看著他的背影，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默默轉過身，沒再打擾他，心裡卻亂成了一團麻。
一直到顧承嶼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解下圍裙，那沉默的僵局依舊沒有打破。
沈知遙心裡又慌又難受，看著他轉身要去盛飯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幾步衝過去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脊上。
“顧承嶼……”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濃的鼻音和歉意，“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了好不好？彆不理我……”
顧承嶼被她抱住，身體微微一僵，端著空碗的手停頓在半空，最終隻是將碗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料理台上。
他沒有立刻回應，也沒有推開她。
沈知遙感覺到他的沉默，心裡更慌了，手上用力，將他扯得轉過身來麵對自己。
她仰起頭，還想再說些軟話哄他，卻在看清他臉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顧承嶼的眼睛通紅，眼底布滿了血絲，眼眶周圍還泛著明顯的水光，甚至能看到睫毛上未乾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