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越來越大,太陽在慢慢西下。沈知遙單薄的身子被風吹得微微發抖。
顧承嶼見狀,立刻將自己身上還帶著體溫的羊絨大衣脫了下來,不由分說地披在她身上,將她緊緊裹住。
然後,他順勢用力,將這個哭得肩膀都在輕顫的小人兒牢牢地摟進了自己懷裡。
這個充滿保護和占有欲的擁抱,讓沈知遙一直強撐的冷靜和疏離徹底崩塌,在他懷裡更加崩潰地哭出聲來,握著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帶著哭腔控訴:
“顧承嶼!我討厭你!我真的很討厭你!為什麼要讓我變得這麼依賴你?為什麼以前那些年你總是不肯承認在意我,要讓我自己去猜,去忐忑不安!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承認我就是離不開你,我承認我很黏人脾氣很差。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就算結婚了也沒關係的,我們可以保持距離,我不會再煩你了。”
她語無倫次,把積壓在心底多年的委屈、不安和此刻的自我懷疑,全都倒了出來。
顧承嶼聽著她帶著哽咽的控訴,心裡疼得發慌。
他用力抱緊她,一隻手溫柔地擦拭著她源源不斷的眼淚,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
“對不起,老婆,都是我的錯。彆哭了好嗎?彆說要和我保持距離好不好?”
他捧起她的臉,讓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我怎麼會不喜歡你黏著我呢?我超級喜歡你黏著我,真的!我以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是我不夠好,不夠坦誠,讓你傷心難過了這麼多年。”
他看著她又開始掉眼淚,心疼得無以複加,甚至開始口不擇言地哄她:“要不然你現在把我丟到海裡去喂鯊魚吧?好不好?給我這個混蛋一個教訓!”
沈知遙本來哭得傷心,被他這幼稚又荒謬的提議弄得一愣,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嗔怪道:“神經病啊你!你這麼重,我能丟得動你嗎!”
顧承嶼見她終於破涕為笑,立刻作勢要往海裡走:“那我自己去!我自己遊進去給鯊魚當點心!”
沈知遙趕緊用力拉住他,又氣又笑:“美的你了!這近海有個屁的鯊魚啊!等哪天我們出國了,到了真的有鯊魚的海域,我再考慮要不要把你丟下去喂鯊魚!”
顧承嶼趁機再次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小心翼翼地擦乾她臉上殘留的淚痕,低頭,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臉頰,最後珍重地印在她微微紅腫的眼睛上,聲音低沉而充滿愛憐:
“好,都聽你的,你說喂鯊魚就喂鯊魚。隻要你不傷心,不哭,不說要離開我,怎麼樣都行。不要傷心了好嗎我的老婆?我最愛最愛的老婆。”
沈知遙靠在顧承嶼溫暖的懷裡,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穩定心跳,心裡的鬱結散去了大半。
她抬起頭,看著他隻穿著單薄襯衫的樣子,擔心地問:“你冷不冷?”
顧承嶼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將她摟得更緊,語氣渾不在意:“不冷。你暖和就行。”
沈知遙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點哭過後的軟糯:“我們回家吧?”
顧承嶼仔細看著她的神色,確認她情緒已經平複,柔聲問:“想回去了嗎?要是還想再待會兒,我陪你。”
沈知遙搖搖頭,扯了扯他的袖子:“回去吧,再待下去真把你吹感冒了,到時候還得我照顧你,麻煩死了。”她嘴上說著麻煩,眼神裡卻滿是關心。
顧承嶼被她這口是心非的樣子逗樂,心裡暖洋洋的,連忙應道:“哦喲喲喲,原來是在心疼我啊?那趕緊回家吧!回去給你做好吃的,餓不餓?”
沈知遙被他摟著肩膀往停車的地方走,聽著他帶著笑意的調侃,隻是無奈地笑了笑,卻沒有反駁,任由他帶著自己離開這片讓她卸下心防的海灘。
一上車,顧承嶼第一件事就是啟動車子,把暖氣開到最大。
車內很快被暖意包裹。沈知遙大概是哭累了,加上心情大起大落消耗了不少精力,車子平穩行駛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顧承嶼側頭看到她恬靜的睡顏,睫毛上還帶著一點點未乾的濕意,心疼極了。
他放緩了車速,儘量讓車子開得更平穩些。
等紅燈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將她一直抓在手裡的那件大衣輕輕抽出來,展開,仔細地蓋在她身上,掖好邊角,確保她不會著涼。
到家停好車,顧承嶼繞到副駕駛,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將她抱下車,沈知遙卻自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嗯……到家了是嗎?”
顧承嶼收回手,點點頭:“嗯,到家了。”
沈知遙“哦”了一聲,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解開安全帶,很自然地吩咐道:“那你拿我的包。”
說完,自己就推開車門,裹緊身上他的大衣,踩著有些虛軟的步子往家門口走去。
顧承嶼看著她這使喚人還理直氣壯的小模樣,失笑地搖搖頭,認命地拿起她落在車上的包,鎖好車,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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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遙剛換好舒適的居家拖鞋,還沒來得及直起腰,門鈴就“叮咚”響了起來。顧承嶼正站在玄關處,聞聲看了一眼牆上的可視門鈴屏幕。
幾乎是同時,沈知遙放在包裡的手機也響了,是她媽媽打來的。
接起電話,沈母愉悅的聲音傳來:“寶貝,下班到家了嗎?媽媽給你買了一箱車厘子,特彆新鮮,應該送到了,你收到了沒有?”
沈知遙看向門口方向,回答:“媽媽,我剛到家,門鈴響了,應該是送到了,我先去看看是不是,一會兒再回電話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