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市的許棠,她正在往堯舜公司去交《紅粉佳人》的初稿。
電梯門緩緩合上,金屬內壁映出許棠略顯疲憊的臉。電梯輕微失重後平穩上行,身旁兩個堯舜公司的女員工正低頭小聲議論,聲音不大,卻精準地鑽進許棠耳朵裡。
“你聽說沒?哲遠公司的老板要結婚了!”穿咖啡色西裝套裙的女生翻著手機,語氣帶著點八卦的興奮。
另一個紮著低馬尾的女生挑眉:“哲遠?就是那個總跟我們搶項目,每次都差口氣的小公司?”
“可不是嘛!”前者拍了下大腿,“不過他們家沈總這回倒聰明,搶不過就加入,咱們公司重點推進的《紅粉佳人》,他就投資不少。”
許棠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劇本封麵,耳邊嗡嗡作響。哲遠的沈總?沈硯舟?
“說起來,這沈總長得不錯,就是年齡稍微有點大。”咖啡色色西裝裙的女生忽然補充,“《紅粉佳人》第一次開會,我見過他做投資方,他那個年齡也還結婚了。”
“投資方”三個字像驚雷,在許棠耳邊炸開。
是他。
真的是他。是沈硯舟,他真的要結婚了。
她知道他有“未婚妻”,可真的聽到他要結婚時,她貼著冰冷的金屬轎廂,心像劃開一道,一滴滴流血。
電梯裡的冷光燈照在她臉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許棠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腦子裡亂糟糟的,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片段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他說話時低沉的嗓音,他看向她複雜的眼神,還有最後一次在酒店,他眼底藏著的她沒讀懂的複雜情緒。
原來,他真的要結婚了。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指定樓層,門剛打開,許棠就幾乎是逃一般地走了出去。她攥著劇本的手已經沁出了薄汗,腳步比來時快了許多,甚至有些踉蹌。走廊裡的燈光明明滅滅,她卻視而不見,滿腦子都是員工的議論聲,還有“沈硯舟要結婚”這幾個字,像沉重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前台小姐姐看到她匆匆走來,剛揚起笑臉打招呼,就被許棠遞過來的劇本打斷。“《紅粉佳人》初稿,麻煩轉交相關負責人。”她的聲音有些發啞,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其中的顫抖。
前台接過劇本,說了句“許小姐辛苦了”,許棠卻沒心思回應,隻是胡亂點了點頭,轉身就往電梯口走。
走出堯舜公司大門,正午的陽光刺眼得很,許棠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心情徹底沉到了穀底,像墜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連呼吸都帶著涼意。
許棠推開青芒雜誌社的玻璃門時,指尖還微微發涼。琦姐正坐在工位上整理文件,見她進來,立刻笑著起身,遞過來一遝照片:“棠棠,快看看,這是那天頒獎禮的現場照,你站在台上領獎的樣子特彆亮眼。”
許棠伸手接過照片,指尖劃過光滑的相紙。當看到其中一張沈硯舟親手將獎杯遞到她手中的照片時,她的動作猛地頓住了。照片裡的她穿著簡約的米色連衣裙,嘴角噙著標準的微笑,看起來平靜又得體,可隻有她自己知道,當時指尖觸到他溫熱掌心時,心臟有多劇烈地顫抖。
視線落在沈硯舟那張熟悉的臉上,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眉眼溫和,看向她的眼神裡帶著恰到好處的讚許,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後輩。可就是這張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臉,如今卻要屬於彆人了。
一股難以抑製的酸澀突然湧上心頭,眼淚毫無預兆地砸在照片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慌忙去擦,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越擦越多,怎麼也止不住。
“棠棠,你咋哭了?”琦姐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語氣裡滿是擔憂,“你怎麼了?是不是是身體不舒服?”
許棠接過紙巾,卻怎麼也擦不乾臉上的淚水。積壓在心底多年的艱辛、思念和絕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猛地向前一步,環腰抱住琦姐,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肩膀劇烈地顫抖著,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琦姐,他要結婚了……沈硯舟要結婚了……”
琦姐身體一僵,隨即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安撫著:“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
許棠緊緊抱著琦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這麼多年,她獨自承受著解離身份障礙的痛苦,獨自背負著與沈硯舟之間的過往,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傾訴過。此刻,在琦姐溫暖的懷抱裡,她終於再也忍不住,斷斷續續地開口,將那些深埋心底的秘密一一訴說:“琦姐,我有解離身份障礙……就是大家常說的多重人格。以前,我們倆在故城的私立學校相遇,……”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始緩緩講述起她和沈硯舟之間那些錯過與糾纏的過往,從初遇時的心動,到相處時的甜蜜,再到後來因為自己生病和母親病情產生的不自信而分開,一字一句,都浸滿了淚水與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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