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走下舞台時,裙擺下的腳步比上台時快了幾分,表麵依舊維持著鎮定,指尖卻還殘留著碰觸沈硯舟時的灼熱觸感。她沒有回後排的座位,而是徑直走向禮堂側門的休息區,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立刻掏出手機。
通訊錄裡,堯舜影視版權部負責人的號碼是她早就存好的。之前對方多次聯係她,開出的版權費是所有意向公司裡最高的,隻是她一直忙著打磨新作品,沒來得及細談。此刻,她指尖劃過屏幕,撥通了電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卻依舊清晰堅定:“張經理,您好,我是許棠。關於我那部小說的影視版權,我同意你們的報價,今天就能簽合同。唯一的條件是,合同簽訂後,資金必須立馬到賬,不能拖延。”
電話那頭的張經理顯然有些意外,隨即便是難掩的欣喜:“許老師,您沒開玩笑吧?太好了!沒問題,資金我們早就準備好了,隻要合同一簽,半小時內就能打給您。您現在在市禮堂是嗎?我們馬上派人過去找您!”
“好,我在側門休息區等你們。”許棠掛了電話,長長舒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她終於要還清那筆壓在心底三年的500萬了。當年若不是沈硯舟雪中送炭,她重傷母親也無法擺脫林安仁,可那筆錢也成了她心裡最沉的牽掛,如今見到了他,她再也等不及要把錢還回去,徹底了結這段牽扯。
另一邊,沈硯舟頒獎結束後便回到了嘉賓席,隻是後續的流程他再也沒能靜下心來細看。許棠的身影、她台上鎮定的模樣、還有手背相觸時那一瞬間的微涼與慌亂,在他腦海裡反複盤旋,攪得他心緒不寧。
陳乾注意到他的異樣,趁著一個環節的間隙,低聲問道:“沈總,後續的行程都確認好了,典禮結束後我們直接去機場,晚上十點的會議還能趕上。”
沈硯舟抬眼,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側門的方向,那裡早已沒了許棠的身影。他沉默了幾秒,原本平靜的語氣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而後緩緩開口:“會議推遲一下,通知下去,我決定在京市再待兩天。”
陳乾愣住了,臉上滿是驚訝:“沈總?可是原定的行程……”
“推掉。”沈硯舟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眼底卻藏著一絲連自己都沒理清的思緒,“有些事,需要留下來處理。”他沒說是什麼事,可腦海裡卻再次浮現出許棠站在舞台上的模樣,三年未見,她變了很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變,依舊能輕易牽動他的心神。陳乾見他態度堅決,便不再多問,立刻拿出手機安排後續的調整。
禮堂內的掌聲依舊此起彼伏,可許棠和沈硯舟的心思,都早已飄向了彆處,被三年的時光與突如其來的重逢,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許棠在側門休息區沒等多久,堯舜影視的人就帶著合同趕了過來。一式兩份的合同條款清晰,張經理親自逐條跟她確認,態度恭敬又周到。許棠看得仔細,確認版權範圍、付款金額都和之前溝通的一致後,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落下的瞬間,手機短信提示音適時響起——500萬版權費已到賬。看著屏幕上的數字,許棠緊繃的肩膀終於微微鬆弛,心底那塊壓了三年的石頭,像是終於有了落地的征兆。她將簽好的合同遞給對方,接過張經理遞來的銀行卡,指尖攥得緊緊的,卡麵的冰涼透過皮膚傳來,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
“許老師,合作愉快!期待您後續的作品!”張經理笑著伸出手。
許棠禮貌性地回握,笑容淺淡卻真誠:“合作愉快。”
送走堯舜影視的人,禮堂內的盛典也已接近尾聲,人群陸續往外走,喧鬨聲漸漸蔓延開來。許棠沒有停留,提著裙擺走到前台工作人員處,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問道:“您好,請問京市文藝學組的沈硯舟組長,是安排在香格裡拉酒店嗎?我有件私事想找他,不知道能不能告知一下房間號?”
工作人員認出她是剛獲獎的年輕作家,又知曉沈硯舟是本次盛典的重要嘉賓,核對了一下內部登記信息後,便溫和地回應:“沈先生確實在香格裡拉酒店,房間號是2203。不過沈先生剛離開禮堂,應該還在去酒店的路上。”
“謝謝。”許棠道了謝,轉身快步走向禮堂外。黑色衝鋒衣還搭在電動車後座,她利落穿上,將裝著銀行卡的小包緊緊攥在手裡,跨上車便朝著香格裡拉酒店的方向駛去。晚風掀起衝鋒衣的衣角,她的心跳比騎車的速度還要快,既盼著快點還清這筆賬,又忍不住為即將到來的見麵感到忐忑。
另一邊,市禮堂的人群漸漸散去,沈硯舟跟著王媛媛、陳乾一同走出大門。王媛媛穿著精致的連衣裙,一路都在說著典禮上的趣事,語氣雀躍:“沈總,今天的盛典辦得真不錯,尤其是那個年輕組金獎的許棠,感言說得挺實在,文字功底看著也紮實。”隨後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話,“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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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舟“嗯”了一聲,目光卻不自覺地在熙攘的人群中掃來掃去。從頒獎結束到盛典落幕,他好幾次下意識地望向後排、側門,可始終沒再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就像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失了,隻留下舞台上那驚鴻一瞥,在他腦海裡反複盤旋。
上車後,沈硯舟收回目光,看向身側的陳乾,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查一下那個叫許棠的女孩,把她的詳細資料整理好發給我。”
陳乾愣了一下,隨即應聲:“好的沈總,我現在就安排。”他跟著沈硯舟多年,很少見他對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如此上心,心裡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立刻拿出手機聯係相關人員。
王媛媛坐在副駕駛,聞言好奇地回頭:“沈總查許棠?難道你們認識?”
沈硯舟沒有回應,隻是望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眼底情緒複雜。三年前的記憶與今日舞台上的身影重疊,那個叫林曉棠的女孩,和如今的許棠,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他需要一個答案。
車子平穩地駛入香格裡拉酒店的停車場,三人一同走進大堂。沈硯舟無心留意酒店的奢華裝潢,滿腦子都是那個沒找到的身影,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而此刻,許棠的電動車也停在了酒店門口,她脫掉衝鋒衣疊好塞進包裡,再次整理了一下裙擺,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銀行卡,一步步走進了酒店大堂,目光徑直投向電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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