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擠出微笑,把手機揣回口袋,手腕的傷疤又露了出來。我抬手揉了揉眉心,故意裝出疲憊的樣子。“沒事,可能是昨晚整理資料太晚,有點累。”我看向她,語氣放得誠懇,“你要是湊錢有困難,可以分兩次付。先付30定金,剩下的一周內結清——這是我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她眼睛亮了一下,像被點亮的燈泡,又很快暗下去,帶著點不確定。“分兩次……可以嗎?”她的手指絞著裙擺,力道比剛才更重了些,“我明天就能湊夠定金,剩下的……我儘量在一周內弄好。”
我點頭,從公文包裡拿出定金合同——也是偽造的,落款處留著和授權證明一樣的印章。合同紙的質感很厚實,摸起來像真的官方文件。“你要是同意,我們可以先簽定金合同,我給你開收據。”
她接過合同,指尖劃過“定金不退”的條款,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筆。筆是她自己帶來的,金屬筆杆,看起來價值不菲。她的筆尖落在紙上,卻沒立刻寫字,停頓了幾秒。
她抬頭看我,眼神裡有最後一絲不確定,像在做一個重要的賭注。“許顧問,你保證……這畫真的能升值,不是假的吧?”
我的喉嚨發緊,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窗外的梧桐葉又飄進來一片,落在合同上,蓋住了“定金”兩個字。我盯著那片葉子,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你信我一次,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句話我說過很多次,對林薇,對張婷,對劉豔。每次說的時候,都覺得像在騙自己。可母親的透析費,容不得我猶豫。那些謊言像一層又一層的麵具,戴久了,連自己都快忘了真實的樣子。
她終於下筆,簽名的字跡有點抖,卻很用力,筆尖幾乎要把紙戳破。我接過合同,疊好放進公文包,指尖碰到裡麵的授權證明,那枚虛假印章的紋路,像一道刺,紮在我心裡。
“我明天把定金轉給你。”趙琳站起身,理了理裙擺,把褶皺撫平。她的眼神裡有了點底氣,像抓住了什麼希望,“等我湊夠錢,就來拿畫。”
我送她到畫廊門口,看著她坐進黑色的轎車。車窗升起時,我看到她對著後視鏡整理頭發,嘴角帶著點笑——那是我騙到錢後,給母親轉完賬,對著鏡子時才會有的笑容。帶著點踏實,又有點虛,像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轎車開走了,輪胎碾過路麵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拿出手機,點開阿坤發來的圖片。幾何圖案下麵,還有一行字:“這單分我三成,不然你知道後果。”
我的指尖冰涼,攥著手機,指節發白。阿坤果然是來要分贓的,他知道我的軟肋,知道我不能被警方發現。當年他幫我刻假章時,見過我母親的照片,他清楚我最在乎什麼。
畫廊裡的射燈還亮著,三幅高仿畫掛在牆上,像三個等著被拆穿的謊言。畫布的質感很假,顏料的氣味有點刺鼻,和真正的藝術品相去甚遠。我走到《孤舟》前,用手指蹭了蹭畫布上的船帆,指尖沾到一點顏料,有點黏膩。
手腕的傷疤又疼了,我對著畫輕聲說:“趙琳,對不起。”
可這句話剛說完,母親的透析報告又浮現在眼前。蒼白的紙頁,冰冷的文字,像一塊石頭壓在心上。我閉上眼,把手機裡阿坤的消息刪掉,轉身拿起公文包——裡麵有剛簽的定金合同,有母親的希望,還有我越來越深的謊言。
明天趙琳會轉定金過來,然後是剩下的錢。等拿到錢,我要先給母親轉過去,讓她安心做透析。再找個新的安全屋,阿坤已經盯上我了,這裡不能待太久。
我走出畫廊,鎖上門,鑰匙在鎖孔裡轉了兩圈,發出清脆的聲響。巷口的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個拖著謊言的逃兵。晚風有點涼,吹在臉上,帶著點蕭瑟的意味。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母親發來的。“阿燼,天冷了,記得加衣服。”文字很簡單,卻像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又很快被愧疚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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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屏幕,眼眶有點熱。手指懸在回複鍵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打字:“知道了,媽,你也注意身體。”發送後,我把手機揣進懷裡,快步走向公交站。
今晚要把阿坤的事想清楚,他要三成,給還是不給?不給的話,他會不會真的揭發我?給了,我又能剩下多少?還要準備下周的“收款”,得把後續的謊言圓好,不能出一點差錯。
公交車來了,燈光刺眼,我快步走上車。車裡人不多,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汗味和消毒水味。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路燈一盞接一盞,像一串糖葫蘆,卻照不亮我心裡的迷茫。
趙琳是真的想證明自己,她的委屈那麼真實,像曾經的我。可我還是騙了她,為了母親的病,為了活下去。我摸了摸手腕的傷疤,那裡的皮膚凹凸不平,像我此刻的人生。
阿坤的威脅像一把刀,懸在頭頂。趙琳的定金是救命錢,也是催命符。這場騙局,到底會走向哪裡?我能不能全身而退?母親能不能順利做完透析?無數個問題在腦子裡盤旋,讓我頭疼欲裂。
公交車到站了,我起身下車,晚風更涼了。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快步走向臨時公寓。樓道裡的聲控燈壞了幾盞,忽明忽暗,像我的心情。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的路格外沉重,仿佛踩在刀尖上。
回到公寓,我把公文包扔在沙發上,癱坐下來。沙發的彈簧壞了,陷下去一個坑,像個無法掙脫的漩渦。我拿出手機,翻看著和母親的聊天記錄,她的消息都很簡短,卻滿是牽掛。我又點開阿坤的號碼,猶豫著要不要回複,指尖在屏幕上懸了很久,終究還是放下了。
明天,又是一場硬仗。既要收定金,又要應對阿坤的威脅,還要穩住趙琳,不能讓她起疑心。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從抽屜裡拿出一片止痛藥,就著冷水吞下。藥的苦味在嘴裡蔓延,像我此刻的人生,滿是苦澀,卻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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