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五點,安全屋的光線暗得像泡了水的墨,台燈開著也隻照得亮折疊桌那一小塊。牆角的黴斑在陰影裡暈開,像塊沒洗乾淨的舊抹布,伸手摸過去,牆皮潮乎乎的,涼得像貼了片冰。我坐在桌前,手裡捏著張剛打印的假身份證——名字印著“許明”,照片是上周在巷口快照館拍的,當時為了裝“穩重投資人”,特意壓著嘴角沒笑,現在看,眉眼間全是藏不住的慌,跟偷穿大人西裝的小孩似的。
桌上攤著劉豔的空白投資協議,我用紅筆在“乙方投資方)”那欄畫了圈,筆尖蹭過紙頁,粗糙得像砂紙。突然想起墨韻軒的《山居圖》——那畫布的質感比這紙還次,摸起來發脆,卻標著50萬的價,越想越覺得荒唐,手裡的筆都差點握不住。
你們有沒有過拿著自己偽造的東西,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像個笑話的時刻?
“叮咚”一聲,手機突然響了——不是微信的提示音,是陌生號碼的短信。我指尖猛地僵住,像冬天摸了塊冰疙瘩,連呼吸都頓了半秒。這種陌生號的短信,上次還是張婷案裡收到的,當時裡麵裹著段我跟她在咖啡館的視頻,差點讓我栽在派出所。現在再看到,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沉得往下墜。
我盯著手機屏幕,猶豫了三秒才敢劃開。一張照片先彈出來,亮得刺眼:背景是墨韻軒的展廳,《山居圖》的仿實木畫框邊緣還能看見沒磨掉的毛刺,而我站在畫前,側對著鏡頭,手指指著畫布,好像在跟劉豔胡扯“皴擦技法”。照片拍得太清楚了,連我手腕上高仿手表的表鏈都能數清,袖口沒熨平的褶皺也露著,像故意給人看的破綻。
有沒有過看到自己被偷拍的照片,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注意的小細節,全都成了破綻的經曆?
緊跟著照片的是一行文字:“劉豔的30萬,夠你媽交幾次透析費?”
我攥手機的手瞬間收緊,塑料殼子被汗浸得發滑,指節泛白。顧懷霜!除了她,沒人知道我媽在透析,更沒人會盯著墨韻軒的展廳拍我。她像隻躲在暗處的貓,我以為自己在捕獵劉豔,其實早成了她盯著的獵物,連我媽這個軟肋,都被她摸得清清楚楚。
我把照片放大,一寸一寸扒細節——鏡頭角度壓得很低,像是藏在什麼東西下麵,左下角能看到一小截白色的展架腿。突然想起《山居圖》旁邊有個放畫冊的矮展架,展架底下有道兩指寬的空當,剛好能塞個微型相機。上次帶劉豔去的時候,我還特意掃過周圍,沒見監控,怎麼就漏了這麼個地方?
都說“細節決定成敗”,可當你漏掉的細節被對手攥在手裡,這局是不是就已經輸了一半?
手機又震了下,還是那個陌生號碼,這次隻有一行字:“彆想著刪記錄,我已經備份了。”
我盯著這行字,指尖發僵,連刪短信的勇氣都沒了。趕緊翻出抽屜裡的反追蹤筆記——紙頁都被翻得起了毛,上麵用紅筆寫著“避免在展廳露正臉”“少用真實手機號聯係目標”“儘量站在光線暗的地方”。可這次,我不僅露了側臉,還跟劉豔用真實號聊了十幾次,甚至在展廳亮處待了半個多小時,簡直是把“我是騙子”寫在臉上。
“我怎麼這麼大意?”我拍了下桌子,空白協議“嘩啦”滑到地上,撿起來時,紙角折了,像我現在的心情,皺巴巴的展不開。起身走到窗邊,推開條縫,冷風“嗖”地灌進來,帶著巷口垃圾桶的酸臭味,激得我胳膊上起了層雞皮疙瘩。探頭往下看,巷子裡沒人,隻有輛收廢品的三輪車慢悠悠開過,車鈴聲“叮鈴”響,在安靜的巷子裡撞得人耳朵疼,每一聲都像在提醒我:你不是安全的。
當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突然發現對手早就把你的行蹤摸透,會不會覺得後背發涼?
我摸出煙盒,抽了根點燃,煙霧嗆得我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安全屋沒窗戶,煙味散不出去,很快裹住整個屋子,嗆得人嗓子發緊,可我不敢開大窗——怕顧懷霜就在對麵樓的窗簾後麵盯著,一開窗就暴露位置。我想起上次在墨韻軒,小蘇說“有個穿風衣的女人拍介紹牌”,當時我隻當是普通客人,現在才懂,那時候她就已經在布網了,我一步步踩進來,還以為自己走得穩。
我靠在牆上,煙蒂燙到手心才反應過來,趕緊扔在地上踩滅。手心留下個紅印,像塊小小的疤,提醒我彆走神。查那個陌生號碼,顯示“虛擬號,無法查詢歸屬地”——她做事太周密了,連一點尾巴都不留。之前張婷案裡,她發的視頻也是這樣,沒留下任何能查到她的線索,像個沒影子的人。
你們說,麵對一個連影子都抓不到的對手,除了慌,還能做什麼?
翻出手機裡母親的透析繳費單照片,是上周醫院發的,上麵寫著“下次透析需預交1萬押金,繳費截止下周三”。顧懷霜的短信像根針,精準紮在我最軟的地方——30萬夠媽交30次透析費,可要是我被抓了,媽連下次透析都等不到。我點開母親的微信,輸入“下周三我陪你去醫院”,發送的時候,指尖都在抖,怕這條消息也被人盯著,怕媽知道我這邊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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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很快回複:“不用啦,你忙你的,媽自己能去。”後麵跟了個微笑的表情。我盯著那個微笑,鼻子突然發酸——媽總是這樣,怕給我添麻煩,哪怕自己需要人陪,也從不主動說。我攥著手機,突然更慌了:顧懷霜要是真把照片交給警察,我進去了,媽怎麼辦?
我把照片傳到電腦上,放大再放大,終於在展廳角落的消防栓旁邊,看到個黑色小方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像塊嵌在牆上的小石子。“原來藏在這。”我盯著那個方塊,心裡突然冒起個念頭:她能把設備藏在墨韻軒的消防栓裡,是不是跟展廳的人打過招呼?小蘇會不會也被她找過?上次小蘇配合演“常客戲”,會不會早就被顧懷霜看在眼裡?
當你開始懷疑身邊唯一能幫你的人,是不是連最後一點安全感都沒了?
我把電腦裡的照片全刪了,用軟件清了痕跡,連回收站都空了,可還是覺得不安——她能在墨韻軒藏設備,會不會在我常去的便利店、甚至安全屋附近也藏了?我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樓道裡的聲控燈滅了,一片黑,什麼都看不見,可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黑暗裡盯著我,等著我開門。
我摸出手機,想給小蘇發消息問問“最近有沒有陌生人找你”,手指懸在輸入框上,又縮了回去——萬一小蘇那邊也有監聽,我這一問,不就等於自報家門?萬一她已經被顧懷霜收買,我發消息反而成了證據。
窗外的天徹底黑了,台燈的光在牆上投出我的影子,像個被框住的囚徒。我坐在折疊椅上,盯著電腦屏幕的黑屏,突然覺得自己像隻困在網裡的鳥,越掙紮,網纏得越緊。顧懷霜的短信還在手機裡,那行“夠你媽交幾次透析費”像根刺,紮得我坐立難安。
你們說,許燼現在要是想跟顧懷霜談判,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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