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進站口的燈亮得刺眼。慘白的光線落在金屬安檢儀上,反射出冷硬的光,晃得人眼睛發疼。空氣裡飄著消毒水和泡麵混合的味道,還有旅客身上的汗味,亂糟糟地裹在一起。
我站在隊伍末尾。把黑色連帽衫的帽子壓得更低,口罩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懷裡藏著的假證件和現金硌得胸口發疼,像揣著一堆滾燙的石頭,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動作大了會掉出來。說實話,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真的快把我逼瘋了,你有沒有過這種連喘氣都覺得緊張的時刻?
前麵排隊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女孩正拿著手機跟男孩撒嬌,屏幕上亮著一條銀色項鏈的圖片,閃著細碎的光。
“你看這個項鏈好不好看?等我們到了上海,你給我買好不好?”女孩的聲音甜甜的,像裹了層糖。
男孩笑著點頭。伸手幫女孩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指尖輕輕蹭過她的臉頰,眼裡的溫柔像進站口的燈光,暖得讓人羨慕。他們的行李箱上貼滿了情侶貼紙,粉色的,一看就滿是歡喜。
我忍不住想起林薇。如果我沒有騙她,沒有編造那些虛假的身份和承諾,她會不會也像這個女孩一樣,對未來充滿期待?會不會也有一個男孩,願意為她實現那些小小的願望,陪她一起去上海看風景?可現在,我卻把她的期待摔得粉碎,連句像樣的道歉都不敢說。
可我毀了她的期待。我用謊言偷走了她父親的喪葬費,偷走了她對愛情的信任,甚至讓她連報警的勇氣都沒有——我就像個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彆人生命裡最珍貴的東西,卻連一句道歉都不敢說。一想到她可能還在為那筆錢難過,我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疼。
“下一位。”安檢員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聲音平淡,卻像一道命令,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提著行李箱往前走,輪子在光滑的地麵上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在嘈雜的進站口顯得格外清晰,像在提醒所有人“我在這裡”。我能感覺到周圍旅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些目光裡有好奇,有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也許是我太緊張了,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盯著我懷裡的秘密,盯著我這個“騙子”。
安檢員是個中年女人。穿著深藍色製服,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角有幾道細紋,看起來很嚴肅。她指了指安檢儀,動作乾脆利落:“行李箱放上去,人站這邊。”
我把行李箱放在傳送帶上。看著它緩緩進入安檢儀的陰影裡,心裡像打鼓一樣“咚咚”直跳。箱子裡的高仿西裝、假名片,還有那疊騙來的現金,都在裡麵——我不知道安檢儀會不會查出什麼,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著,越收越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請轉身,抬手。”安檢員拿著檢測儀,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按照她說的做。手臂抬到胸前時,能清晰地感覺到懷裡假證件的輪廓,硬邦邦的,像塊不安分的石頭。檢測儀從我的肩膀掃到腰腹,發出輕微的“嗡嗡”聲,當它經過我胸口時,尖銳的“滴滴”聲突然響起,在安靜的安檢口格外刺耳,像警報一樣炸在我耳邊!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剛才那對情侶停下了打鬨,轉頭看向我,眼裡滿是好奇;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也抬起了頭,目光帶著警惕,手甚至摸向了腰間的對講機。我的手心瞬間冒出冷汗,後背的襯衫被浸濕,貼在皮膚上,冰涼刺骨,像剛從冷水裡撈出來一樣。
“先生,麻煩把你懷裡的東西拿出來檢查一下。”安檢員皺起眉,眼神變得嚴肅,語氣也重了幾分,“規定就是規定,配合一下。”
我攥緊了懷裡的假證件。指尖把證件邊緣捏得發皺,紙屑粘在指縫裡,硌得慌。怎麼辦?要是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個騙子。他們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是鄙夷?是憤怒?還是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的厭惡?一想到這些,我的腿就開始發軟,差點站不穩。
“沒什麼。”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還是忍不住發顫,像被凍著了一樣,“就是幾件衣服,可能是拉鏈的金屬響。”我隻能硬著頭皮撒謊,哪怕知道這個謊言很容易被戳破。
“不行。”安檢員搖了搖頭,語氣不容置疑,“必須拿出來看一下。如果隻是衣服,看完你就可以走;要是有違禁品,我們就得按規定處理了。”
“處理”兩個字像重錘。砸得我腦子嗡嗡直響,眼前都開始發黑。我能想象到接下來的場景——我被迫拿出假證件,安檢員報警,偵探帶著人趕過來,我被警察帶走,然後是審訊、判刑……而我媽,還在醫院等著我寄錢交透析費,她要是等不到錢,就真的沒希望了!
不,我不能被抓住!我還要給我媽治病,我不能就這麼栽在這裡!我咬著牙,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想辦法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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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再說點什麼掩飾,突然感覺胳膊肘被人輕輕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飄進鼻腔,熟悉得讓我心頭一震——是顧懷霜!這個味道,我記得很清楚,上次在公交站她靠近時,也是這個味道。
我猛地轉頭。她正站在我旁邊,手裡拿著一個黑色背包,拉鏈沒拉嚴,露出裡麵的文件夾,像是剛趕過來的普通旅客。她沒有看我,隻是對著安檢員笑了笑,語氣很客氣:“不好意思,我趕時間,能麻煩快點嗎?火車快檢票了。”
說完,她的胳膊肘又輕輕撞了我一下。聲音壓得極低,隻有我能聽到:“把東西往左邊挪,彆慌。”她的聲音很輕,卻很穩,像一顆定心丸,瞬間讓我慌亂的心平靜了幾分。
我趕緊按照她說的做。悄悄把懷裡的假證件和現金往左邊挪了挪,避開了檢測儀的掃描範圍。手指因為緊張還在發抖,可動作卻不敢慢,生怕錯過了這個機會。
“好了,下一位。”顧懷霜對著安檢員說完,又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補充,“快走吧,彆耽誤時間。”她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絲提醒,然後就轉頭看向了安檢儀,假裝在等自己的行李。
安檢員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拿著檢測儀又掃了一遍我的胸口,這次,檢測儀沒有再響,隻有輕微的“嗡嗡”聲。她皺了皺眉,沒再多問,揮了揮手,語氣也緩和了些:“走吧。”
我鬆了口氣。幾乎是逃一般地從安檢口走過去,腳步都有些發飄。剛拿到行李箱,就看到顧懷霜站在不遠處的柱子旁,正假裝整理背包,手指在背包帶上來回摩挲。她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然後轉身往檢票口的方向走,步伐不快,像是在等我。
我趕緊跟上她。腳步有些慌亂,行李箱的輪子在地上磕了一下,發出“咕嚕”一聲,我差點摔倒——不是因為路滑,是因為太緊張了,腿還在發軟。我趕緊扶住拉杆,穩住身形,生怕再出什麼岔子。
“謝謝你。”我走到她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像怕被彆人聽到一樣,“這次又麻煩你了。”我是真心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我現在可能已經被抓了。
顧懷霜沒有回頭。隻是繼續往前走,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我不是幫你,是不想看到你在這裡被抓。你欠那些人的錢,還沒還;你媽還在醫院等著錢治病,你不能就這麼被抓。”她的話很直接,沒有絲毫拐彎抹角。
她的話像一根針。輕輕紮在我心上,讓我有點難受,卻又無法反駁。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我是個騙子,明明可以把我交給警察,交給偵探,可你沒有。”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為什麼一次次幫我這個“騙子”。
顧懷霜終於停下腳步。轉頭看我,進站口的燈光落在她臉上,一半亮著,一半藏在陰影裡,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格外複雜,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天生的壞人。”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我手腕內側的舊傷疤上,那是去年打工時被機器劃的,“我見過你最狼狽的樣子,也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的話讓我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冬天。我縮在橋洞下的舊棉被裡,凍得發燒,意識都模糊了,是她給我遞了半瓶礦泉水,還留了張寫著“加油”的紙條;現在,我成了一個滿手謊言的騙子,她又一次次出手幫我——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對我的事情這麼清楚?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在我腦子裡繞來繞去。
“你到底……”我剛想追問,想知道她到底是誰,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了解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偵探熟悉的吼聲,像炸雷一樣:“攔住那個戴黑色帽子的男人!他是騙子!”
我心裡一緊。趕緊轉頭看,偵探帶著兩個男人正衝進進站口,手裡拿著我的照片,高高舉著,對著周圍的工作人員和旅客大喊:“就是他!穿黑色連帽衫,戴口罩的那個!他騙了我們的錢,彆讓他跑了!”他的聲音很大,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周圍的旅客瞬間炸開了鍋。紛紛轉頭看向我,眼神各異——有好奇,有憤怒,還有恐懼。剛才那對情侶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女孩還躲到了男孩身後,眼神裡滿是害怕;幾個工作人員也圍了過來,手裡拿著對講機,眼神警惕地盯著我,似乎隨時準備動手抓我。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轉身想往檢票口跑,那裡人多,也許能趁機躲開。可剛跑了兩步,就被一個工作人員攔住了,他的手很有力,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先生,請等一下!有人舉報你是騙子,麻煩跟我們去辦公室一趟!”
“我不是騙子!你們彆聽他的!”我掙紮著,想推開那個工作人員,可他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推不動,“我趕時間,火車快檢票了!”我急得聲音都變調了,眼淚差點掉下來,我不能被帶去辦公室,一旦去了,就全完了!
“是不是騙子,跟我們去辦公室核實一下就知道了。”工作人員的力氣很大,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都快嵌進我的肉裡,“彆反抗,配合我們的工作!”他的語氣很嚴肅,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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